雁云国皇宫。
叶泽匆匆走来,大步迈进玉芙宫,几步走到御案前,跪下,沉声道:
“陛下,南越国传来的消息,凤冥国凤主已经拿下北越和南越,并将北越国皇室从上至下尽数斩杀,连胎里的都没有放过。张哲率北越四万军队已于瀚京外缴械投降,如今,北越南越并入凤冥国国土,合并之后,凤冥国的国土已经超过了雁云国,仅次于龙熙国。凤冥国凤主占领南越之后,立刻向赤阳国递了国书,凤主准备亲自去赤阳国与赤阳帝和谈。”
端木冽停下手中朱笔,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笑,于是笑出声来,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晨光啊晨光,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心狠能干!若龙熙帝知道你费尽心机挑起龙熙国内战只是为了掀起南越和北越的战争,好坐收渔翁之利,龙熙帝一定后悔没有在龙熙国杀了你!”
他突然觉得事情很滑稽,又十分好笑,于是他大笑起来。
这条贼船,看来他不想上也得上了,那个小妖女比他想象的还要狂肆能干,真正结盟也许不是坏事,至少,小妖女可比赤阳国那个老东西看着顺眼多了,虽然嫦曦没完没了地夸她美丽又可爱偶尔会让端木冽觉得恼火。
龙熙国。
朝阳宫。
秦朔觉得自己就快跪不住了,龙案后面的人,汹涌的怒气和扑面的威压让他的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抖。龙熙国的混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这一回又要不太平了。
“凤主,是谁?”冷得仿佛滞血的嗓音在空旷寂静的大殿内响起,让人心惊胆战,沈润在静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冷森森地问。
秦朔的心“咯噔咯噔”跳个不停,他吞了吞口水,努力镇定地说:
“回、回陛下,是凤冥国的大公主。”
雷霆之怒凝聚成实质排山倒海而来,秦朔只觉得室内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变成了黑色,形成一片巨大的飓风漩涡。秦朔的皮肉被割得生疼,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那阵飓风给碾进去了。
秦朔把身子伏得更低,趴在地上,头顶上方的怒气让他肝胆俱颤,毛骨悚然。
他从没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陛下的火气还没有全部发出来,他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当然,他是很能理解陛下的,突然得知死了快五年的原配夫人居然还活着,活得还好好的,还是个骗子,还是让自己狼狈了五年让龙熙国倒退了十年的罪魁祸首,而她居然靠欺骗自己五年来过得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她可是凤冥国的凤主,联合前后,他们不会傻到相信她是从龙熙国回去之后突然发达才当上辅政王的,她根本就是抱着祸国殃民的目的来龙熙国的。
可恶的女骗子!欺人感情!卑鄙无耻!令人发指!
朝阳宫外。
白婉凝端着一盅汤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听声音,似很多东西被摔碎了。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白婉凝吓了一跳,她不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沈润,在她的印象里,沈润会怒但他不会发怒,也不会摔东西,她不由得停住脚步。
在她犹豫的工夫,秦朔火烧屁股似的从朝阳宫跑出来,从她面前经过,跑了一段猛然回过神,他顿住脚,想了想,又倒回来,郑重其事地告诫白婉凝:
“娘娘千万不要进去,这个时候进去,会没命的!”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而是白婉凝这个时候进去,只会更惹怒陛下,到时候糟糕的是龙熙国。
秦朔说完就走了。
白婉凝被秦朔说的心惊,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劝劝,轰隆一声巨响,她甚至感觉朝阳宫都抖了三抖。她在朝阳宫前站了一会儿,转身,端着汤盅回去了。
她是个知趣的女人,至少这一次她是知趣的。
朝阳宫内,碎瓷烂瓦,还有一地的纸张和裂成许多瓣的香炉铜鼎。
大殿内一片狼藉。
沈润的双手撑在碎成两半的龙案上,琥珀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杀气。
他现在已经前后联想得很清楚,他和晨光本是一路人,思考方式差不太多,又是站在同一位置上,他以自己的想法代入她,于是串起了发生在她身上曾让他想不通的许多事。他很快便猜测清楚了她和他和亲的意图,他被她纯洁的外表给骗了,而且被骗了个彻底,被骗到直到第五年她突然出现,干下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他才想明白。
“晨光——”他怒如雷霆,瞋目切齿。
……
“阿嚏!”晨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
“殿下是不是受了风寒,南越的天气算不上好,殿下晚间应该多加件衣裳。”嫦曦说着,将自己身上竹青色的蜀锦外裳脱下来,盖在晨光的肩上。
“我不冷。”晨光伏趴在铺着长毛毯子的软榻上,揉着鼻头摇着脑袋,咕哝道,“大概是谁在念叨我。”
“谁在念叨殿下?”嫦曦坐在晨光对面的扶手椅上,似笑非笑地问。
晨光扁扁嘴巴,摇了摇头。
嫦曦望着她,笑得越发柔和。
晨光最近的力气不多,她软软地垂下脖子,然后歪歪扭扭地趴回去,把头埋进长毛毯子里。微微握紧的雪白拳头上面,逐渐膨胀的血管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下隐隐闪动着血色光芒。她的皮肤本就很薄,由于血管鼓动的作用,如今看起来更加细薄,似一层米纸。
青色微红的血管在一鼓一鼓地颤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