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干的!是沈润杀死了我的父亲!”贾明远双眼血红,激烈地吼叫道,“医者不是神仙,有能救的,也有不能救的,我父亲没有医治好秦妃只是因为秦妃病得太重,我父亲行医数十年,患者无论贫穷富贵他都一视同仁从未懈怠过,他身为医者的自责怎么就成了他害死秦妃的证据?沈润杀我全家,老匹夫你口口声声说曹家对你恩重如山,我父亲在你眼前死了你却不去揭发!你害我父亲死不瞑目,你害我被逐出御医院这辈子再也没回过箬安,此仇不共戴天,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包浩初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曹远明固执地认为他是为了仕途才不肯告发沈润,其实他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他知道真相,可没有足够的证据,若是做不到一击必倒,无权势又无靠山的他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个皇子?
那件事之后他并不好过,没多久他就被贬到地方,三次贬官,最后被贬到了龙熙国最贫困的山沟里,颠沛流离中,他的妻女也因为不服水土陆续死亡。本来有着大好前途的他转眼间就人到暮年,他早已心灰意冷,然而突然的起复多少振奋了他,他想在此生结束之前做点好事,做个心系百姓的好官,却不料,他又一次败在了自己的感情用事上。
晨光满腹狐疑,以她对沈润的了解,沈润并不是那种只因为郎中没把他母亲治好他就去恨人家郎中的人,更不至于恨到都过了那么多年了,都答应会放人一马,却在对方出狱时把人杀死,从这份愤怒的程度看,解释为是曹御医医死了秦妃让沈润恨了许多年进而报复有些勉强。
她越想越觉得古怪,怔了一会儿,才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
她望向一脸懊悔的包浩初和狰狞如鬼的贾明远,顿了顿,淡声道:
“陈二丫被杀案,明日在东城门外公审,主审包浩初,江门镇和寿东府的百姓都要参加。主犯曹远明,剐刑。张富知情不报等同包庇,视为从犯,判流刑,家产充公。江门镇县令蔡志高贪赃枉法,将所有罪证集齐上报刑部,蔡志高等人鞭尸示众。这两件案子办完,包浩初革去官职,流放西关做苦役,南平伯罚俸一年。传王申!”
罗宋松了一口气,还好爵位保住了。
“什么?为什么不处死他?他犯下滔天大罪却只判他做苦役,不是应该剐了他吗?”贾明远想要跳起来,却被旁边的衙役死死地按住,他锐声吼叫,瞪圆了眼睛,眼珠子就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晨光笑了一声:“本来是想剐了他,可听了你的话,就不想了。你父没尝过的千刀万剐的滋味就由你来尝吧,审判过后,你是曹家人的身份会公告天下,你先想一想下去之后要怎么向你的祖宗十八代交代吧。”
“你……你……”贾明远的脸惨白如纸,他张着嘴,胸口急促地起伏,仿佛喉咙被卡住了,眼珠凸出。
“你为家人报仇,若找对了对象,你是条汉子,可你找错了对象,还自以为光荣,你只是一个卑鄙龌龊欺凌幼小败坏门风丢祖宗脸面的罪犯,无能的废物。”
贾明远的呼吸节奏越发混乱,胸口处激烈地鼓动,他瞪着晨光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白一翻,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一旁的衙役慌忙去探他的鼻息。
“死了么?”晨光问。
“回陛下,只是昏过去了。”那衙役战战兢兢地回答。
“还好,要是死了,明天我剐谁去。”
一直在外面跪着的王申终于能进来了,虽说他是行伍出身,但也有点受不住陛下对臣下身心的双重摧残,仔细看步子有些踉跄。
王申跪了下来。
晨光道:“罗宋、王申听旨,今日起,医道教为邪教,灵溪两省,凡医道教教徒全部捉拿,分轻重审理,主犯处斩,从犯充军,其中为官者,主犯枭首示众,从犯降职一级罚俸两年,再犯者诛九族。传旨箬安,全国下令,凡民间教派立刻前往当地衙门报备,无报备视为邪教,信奉者杀无赦,凡辖地出现邪教作乱的官员,斩立决!”
“臣遵旨!”这一份旨意极其血腥,执行起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二人却不敢多言,肃声应下。
晨光继续道:“凡被判处斩刑者,同日行刑,由我亲自监斩。”
如此之后,民间及地方官员对陛下的恐惧将会更深一层,让人骇到骨子里的震慑力,其中的利弊,难以说清。
“是!”他二人应下了。
一场大雪终于了降下来,不是前几日那些不痛不痒的小雪花,而是一场真正的雪,纷纷扬扬降落在漆黑的夜里,洁白如玉,银装素裹。
晨光穿着貂裘坐在门廊里,戴着厚厚的毛帽,踏着厚厚的长靴,怀里揣着暖炉,手里抱着手炉,正在看雪。
守门的士兵走进来,通报道:“陛下,南平伯求见!”
“让他进来。”晨光回过神,说。
罗宋从外面大步进来,一身的雪片子,先在门廊下抖了抖,才上来:“臣叩见陛下!”
晨光接过火舞递来的酸枣仁莲子汤,饮了一口:“说。”
“启禀陛下,臣带兵抄了莹州的医道教,那些人听到了这边的风声正要逃,臣遵从陛下的旨意尽数清剿,只留了两个首领人物上了刑审问,问他们与巫医教是否有关系,但两个人都说没有关系,他们就是医道教,莹州的这伙人也都是本地人。不过在初期,医道教确实是由外来人建立的,那几个人在莹州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