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地灭
没有了前往兴城县的穆奋做比较,穆勤的学习不仅更认真,而且变得更专心。不仅很快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更仿佛要追回浪费的时间一样,立即在穆延指点下开始攻读起兵书。
兵书不同于一般读书人学习用的史、集、子、传,里面不仅包括各种战阵知识,更包括点点滴滴的战场经验。
如同没有统一的启蒙教本一样,北越国也没有统一的兵书、战策,每一部兵书都来自于一名将官在战场上的生存积累。只有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将官,世上才会有他们的兵书流传。也因此,穆勤所习的兵书上并没有书名,里面一个个字迹全都是穆延的亲笔手书。
再是看了一遍兵书中的第一篇内容,强压下心中好奇,穆勤将兵书合上道:“爹爹,什么时候孩儿才能看下一篇?”[
“等你在战场上杀过一个敌人再说,那样你才能看第二篇。”
几乎是千篇一律回答,穆延并没从书桌上抬头。因为,不仅穆勤要开始学习兵书,穆延现在更需要学习各种兵书。读书不只对读书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对武官而言同样是一辈子的事。
文官读书只是为了在官场中争权夺势,武官读书却是为了能在战场上多活一天。
所以现在不是穆延在陪着穆勤读书,而是穆延在带着穆勤一起读书。
自从穆奋离开后,穆延就将穆勤带在了身边,白天练武、晚上读书,一日不缀。如果换成是穆奋在这里,肯定无法坚持下去。但穆延一直以来都是穆勤的努力目标,所以越是跟在穆延身边,穆勤就越勤奋。
想了想,穆勤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等孩儿在战场上杀过一个敌人再说,这有什么不同吗?”
“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不仅杀没杀过人不一样,在战场外和在战场内杀人更是不一样,这个你可不用着急。”
“孩儿知道。”
点点头,即便穆延说话时仍是头都没抬一下,穆勤却一脸恭谨道:“可是爹爹,孩儿即使早知道杀没杀过人完全不同,但在战场外和战场内杀人又有什么不同吗?”
“氛围,这是氛围上的区别。”
“好像夫子对你和奋儿进行考试时,这与你平日独自默写时就没有不同吗?”穆延第一次抬起脸道。
“这个孩儿当然知道不同,可即便如此,父亲为什么不让孩儿去兴城县?想那兴城县现在的氛围,应该更适合孩儿学习兵书吧!”
“学习兵书?你真认为兴城县能打起仗吗?”
没有了焦玉管束及穆奋折腾,现在穆延不仅带着穆勤一起读书,甚至也会带着穆勤一起办公。只是这些办公内容仅限于兴城县的动向及各种消息,并不包含万大户的种种。所以听到穆勤询问,穆延满脸都是微笑。
“不会打仗吗?”
迟疑一下,穆勤说道:“不会打仗,焦玄为什么要将兵马停在申州边界上。不会打仗,爹爹为什么要让母亲带着亲兵一起前往兴城县?”
“这就是政治,也是你将要学习的第二项课程。”穆延一脸冷肃。
被穆延神情所惊,穆勤说道:“政治?爹爹是指为官之道吗?”
“不只是为官之道,还有……”[
“大人,白通判求见!”
穆延的话说到一半,屋外就传来一句禀告声。没等穆延开口,穆勤就闻声转脸望出去。留意到穆勤反应,穆延神情一阵淡然,面无表情说道:“让他进来。”
“下官见过知州大人。”
进入书房,白禄一改在孟昌、徐琳面前的意态飞扬,一脸谦恭地低下头去。不过低下头后,白禄的眼角却望了望不远处的穆勤脚面,奇怪穆延为什么要在穆勤面前接见自己,或者这种接见态度又意味着什么。
“今日两位钦差大人又有什么动向?”
“回大人,如大人所料,两位钦差都决定在这场雪过后再前往兴城县。而且……”
“……而且什么?”沉默许久,穆延才追问道。
“而且孟大人话中透『露』,似是宫中有人不喜他们立即赶往兴城县。”没再迟疑,白禄很快将孟昌、徐琳在席中的对话一一说了出来。
与前面的沉默不同,穆延脸『色』很快变幻道:“你认为这是陛下之意还是谁人之意?”
“下官不敢。”
“叫你说就说。”
突然听到穆延略带训斥的责问,不仅穆勤脸『色』一变,白禄的脑袋更是深深低下去,再没人能看到白禄脸『色』道:“如果这是陛下之意,陛下根本没必要让宋天德的学生徐琳来做钦差,更没必要在他们临行前让郝公公如此叮嘱。”
“那你的意思是说,郝公公是在假诏了?他就不怕陛下发觉?”
听到这话,不仅白禄的额头开始微微沁汗,穆勤的脸『色』更是有些发白。可没等穆勤『摸』清穆延用意,穆延语气又是一缓道:“算了,反正那种远在京城的事,也用不着本官去『操』心。”
算了?真会这样算了吗?
不知白禄怎么想,但从穆延说话语气中,穆勤虽然并不知道穆延在“放弃”什么,但却并不认为穆延真的会“放弃”,
然后穆延也没追问下去,挥挥手就让白禄退下了。等到白禄离开,穆延才望向穆勤道:“勤儿,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政治了?”
脸上一惊,穆勤许久才点点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忽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