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冂格里钦面对张钛铭审视的目光,毫无所惧道。
“阿利·不剌是吏部主官,掌大元百官升迁,你该去为他分忧的!”,张钛铭反问道。
“三等以上,全凭圣上做主。”,司级的官员,确实在三等以上。冂格里钦想要升官,阿利·不剌是做不了决定的。
“平日你常伴在圣上左右,颇受青睐。若是为着前程,更该紧随圣上左右才是。”,
“我今日来,便是为圣上分忧。”,说罢,他就解释道:“自圣上透露要组阁的消息,朝堂就因阁臣一事争争吵吵,纷乱不休。”。
见张钛铭没有让他住口的意思,冂格里钦接着道:“次辅不必说,仅那首辅便让圣上头疼。张大狄万也合该晓得,放眼朝堂,也只有你与花剌子密大狄万有争夺首辅的资格。如今你们二人都称病在家,举告你们二人的折子也堆满案头。圣上迟迟做不出决断,实则是等着你们说话啊!”。
这话让张钛铭大感意外。因为他称病在家就是为了躲开外面的闲言碎语,避避风头。怎么也没想到,圣上不做决断是在等着自己回话。
见里钦也不卖关子,出声道:“大狄万当值户部主官多年,来投辽臣又多与大狄万私交甚好。如今皇后娘娘还是大狄万之女,权柄滔天。若是真得了首辅之位,再往上就是万丈深渊了。”。
里钦良久,才冷声道:“我追随圣上多年,从无二心。即便有幸得圣上垂怜,得了那首辅之位,也万万不会心生二心的。”。说起来,他还是想当那首辅的。
这才对底下人举告花剌子密的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毫不在意。同样,花剌子密的亲近者也是想让其更进一步的。所以二者互不退让,暗地里较着劲儿。
李承绩有事务司的耳目,自然清楚内里的原原委委。便迟迟不做决断,好让张钛铭和花剌子密他们自己站出来。
“嗯?这不该是你的意思,莫非是圣上的?”,张钛铭想了想,后背直冒冷汗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首辅的权柄即便再大,他也不敢心存妄念的。毕竟张家的权势已经足够了,有个皇后的女儿,完全不用怕弱了旁人。
冂格里钦摇了摇头,应声道:“圣上何等的日理万机,怎会与我说这等杂事。只是我今儿面见圣上,听其所言,似对银票之事颇为在意。”。
这件事本就是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儿。李承绩若真在意,那便是祸患临头了。
冂格里钦没在意张钛铭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圣上自成婚以来,只在皇后宫里宿了两日。而在纯贵妃宫里,却足足宿了五日。”。
纯贵妃阿依娜与花剌子密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前不久花剌子密还为阿依娜争那皇后之位。现在虽是贵妃,但肚子可是怀了皇裔的。一旦生了男丁,可就尊贵无比了。
这枕头风吹起来,便是张家也要退避三舍的。
这么想着,张钛铭后背衣衫已被汗水寖湿。
“圣上是在顾忌我们张家了?!”,张钛铭似是在问冂格里钦,又是在问自己。
所谓点到为止,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清楚。冂格里钦只话题一转道:“银票之事,我曾听圣上有言。关乎国体,应由官府发行。若掌握在私家手中,恐对国体不利。大狄万该庆幸,张公子的银票是亏了。不然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说完这话,冂格里钦也不需要张钛铭应声。就告辞一声,谢客离去。
马车上,跟随冂格里钦有些年岁的文书先生很是不解道:“户部与刑部主官相斗,左右也碍不着咱们的事儿。大人何故要上门那般言语?若是恶了张大狄万,朝堂上可就处处掣肘了。”。
冂格里钦笑了笑,浑然不在意道:“我今儿所说的话,虽多半是我的揣测。但圣上心里,非是不这么想。且阁臣一事,实在纷扰太久了。我身为人臣,自当为国事分忧。”。
这话就带着些水分了。事实上冂格里钦既是为国,更多的也为自己。因为臣的事儿恰着,使得原本该有的官位调动都滞在当场。
他现在入了户部的门户,将来自不会是当钱库司的司务就能满足的。这张钛铭走了,又刚好空下户部主官的位置。那阁臣他是入不了,但那一部主官,还是可以想想的。
此次和张钛铭交个好,往后争那户部主官的位子,也能多些胜算。
当官,本就是奔前程的!
次日一早,张钛铭就带着张兴路入宫请罪了。
说是教子无方,枉顾大元律法。私发银票,聚众藏银,请求圣上重惩。
彼时李承绩歇在齐妃竹青的宫里。
作为跟着李承绩最久的女人,能一朝封妃算是天大的恩赐。再往上,竹青是不敢想了。毕竟她的身份太过低微,受不了华冠之重。但为李承绩诞下个一男半女,她还是能想想的。
可惜李承绩的女人不少,雷霆雨露,能分到她的也就那么几日。今儿是李承绩成婚后第二次来了,可把竹青高兴得。
因大元没有每日早朝的习惯,这平常歇息,可以睡得迟一些。若是不忙,还可以在宫里吃顿便饭。竹青便是这样想的,早早起来给李承绩烧饭。
而且都是亲手下厨,只盼着李承绩说几句好吃夸赞自己的话。
但前朝那边突然因张钛铭的事儿来通传,让竹青的心意白白落了空。
“将张大狄万父子请到书房!”,李承绩边往书房的地儿走,边吩咐穆尔果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