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香氤湖氤氲着朦胧的雾气,水面上的睡莲若隐若现。耳畔好像传来玄儿戏水的声音,她拉着他在水中嬉戏,眼前又浮现出她开心又淘气的样子。
“阿渡,我想吃莲子。”
“阿渡,要不我们去游泳吧!”
“阿渡,我只会炒鸡蛋和下面条,以后你不准用这个理由休我!”
“阿渡,我回来了…”
百里渡露出温暖的笑意,他伸出双臂,想要拥抱迎面跑来的玄儿,当他双臂合拢的时候,才赫然惊觉,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空落落的怀抱在这夏夜里竟有丝丝凉意,唇边温暖的笑化为了苦笑,喃喃自语,“玄儿,这世间最让我忍受不了的距离,就是你不在我身边,却在我心里。”
月光初上,粼粼水面晕染着淡黄色的光辉,平静的湖面偶尔会波散圈圈的涟漪,想必是鱼儿在水下嬉戏吧。
百里渡信步出了花厅,坐在湖边的石凳上,这里是他和玄儿第一次下棋到地方,那个时候以为她是卧底,想套她的话,可谁知,竟然和她下了一夜的棋,前提还是她是个臭棋篓子,那时他还为他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原来,他早就不知不觉的爱上她了。不知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隐隐觉得和玄儿的那些回忆都已然渐渐清晰。
“阿渡…”
锦亭的声音让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只是深邃的双眸还未来得及掩盖的伤痛,出卖了他的心绪。
宫锦亭无奈叹息,大殿上的事箫寒都和他说了,如今他娶了姜儿也未必就是坏事,“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为什么坐在这里呆,快去吧,别让姜儿等急了。”
其实锦亭知道,阿渡连拜堂都省了,怎么还会在乎什么洞房花烛,可那个玄九不也是已经被军医判死了吗,再留恋她也没有意义了。
百里渡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搭话,长身而起,朝澜庭的方向走了过去。也许该露一面,把话和宫姜说清楚,虽说她是无辜的,可感情这样的事,不是无辜就会爱上的!
“百里将军到…”随着门外小厮的一声唱和,卧房的门被打开了,喜娘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奴见过将军,请将军进房完成最后的仪式。”
“下去。”百里渡有些不耐,冷冷的挥了挥手。
房间中的司仪,终于把新郎等来了,可这新郎竟然一身蓝衣,身上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气,反而冷淡异常,吓得她拿着喜秤杆胆虚的说道,“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百里渡接过了秤杆,并没有起挑喜帕,淡淡的用它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都下去吧,本将有些话要和公主说。”
一众人等鱼贯而出,百里渡把秤放到书案上,他看到那一对大红的蜡烛,还有交杯酒以及喜糖喜饼,这些喜庆的东西刺痛了他的眼睛,如果玄儿还在,过几日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那时一定也会有这些东西吧,这一刻,他竟然如此想念,他想起了那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夫君…”宫姜有些羞涩的开了口,她以为他出京今天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还是赶了回来。
一声夫君让百里渡回神,走到她身边,伸手掀起了宫姜的盖头,露出了妆容精致的脸。柳叶弯眉,双眸低垂,挺直的鼻子还有两片薄薄的红唇。
百里渡移开了目光,他的玄儿向来都是素面朝天的,他想起那日玄儿初试礼服的惊艳,那倾世容颜有如花间仙子,美得惊心动魄。
宫姜偷眼看去,百里渡身材硕长,长用一根蓝色的丝带高高绾起,顺遂而下垂直黑亮。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挺而浓密,眉毛之下那双眼眸,淡漠而深沉。挺直的鼻梁下,圆润朱红的唇轻抿着。
她有些看呆了,一直知道他俊美如玉,但从未近距离看的这样细致过,今日一见,她觉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夫如此,此生无憾了。
百里渡被她看的多少有些不自在,把手中的红盖头放到了床上,沉声说道,“今日既已进府,就要遵守府中的规矩,稍后,会有人来告诉你,本将府中都有什么规矩,你早些休息。”话落,转身走出这世人眼中一刻值千金的洞房。
宫姜慌了,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夫君,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百里渡站下了脚步,并未回身,只淡淡说道,“以后叫将军,回吧。”
晨曦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卧房,宫姜整整坐了一夜,看着身上大红的喜服泪眼婆娑,虽说她早就看过母妃独守空房的落寞,可轮到她的时候,她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冷漠,她自认美貌,而且贵为公主,为什么会得不到幸福?
“回公主的话,府中总管萧寒求见。”一个随身伺候的丫头暖晴在门外回禀。
宫姜起身,萧寒她有印象,昨天是他在门口迎接的她,“暖晴,进来给我换身衣服。让萧总管到客厅等候!”
待一切收拾完毕,宫姜看着镜子中的女子,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其他的地方还算可以,这才起身走出了卧房。
澜庭是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有独立的卧房客厅花厅以及餐厅,宫姜虽然刚来,但已有府中派来的丫鬟把澜庭的一切都汇报给她了。
萧寒在客厅中等候,见公主从远处走了过来,随即起身行礼,“萧寒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姜愣了一下,昨天她记得他还叫她夫人,为何今日改称公主了?难道是因为知道昨天将军未洞房吗?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