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在混混沌沌的意识中醒转,剧烈的颠簸让她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一个巨大的布袋笼住自己的身躯,像是被扛在谁的肩上。口里塞了块破布,满口的霉尘味。
不安让长歌不住挣扎,手勒在背后没有着力点。整个身子极度扭曲,她只知道自己被扛着走出很远。
麻袋外嘈杂的声音,长歌大致能判断出离市集不远。这里离督镇街相隔不远,熟人多,轻挽芫一行人扛着自己默不作声,不知道往哪里去,只能透过布料听到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朦胧的视觉让她分不清方向,只能闭目靠耳朵来“观察”。
似是听到靴子走近,来人走路吃着劲,是个男人的动静。长歌勾着腰压力在身下人的肩上,听闻一声吃痛。
趁着空档长歌扭捏着身子,没有束缚的双脚猛地撞在男子胸前。
有效,那人果然停了下来。
额角因为动作幅度大扑腾上细汗,长歌剧烈的在麻袋里动来动去,望引起男子的注意。
“唔………”破布整个塞到了舌根,姿势的扭曲让她手触不到面部,霉湿的味道蔓延在嘴里。
头朝下的姿势让她有些缺氧,听不清周遭的声音。
对话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轻挽芫的声音,说着什么抱歉,生意的字眼。
接话的声音穿透麻袋进入脑子,熟悉又冷峻,紧接着脖颈后遭了个手刀。
痛伴着震颤挠心抓肝,凉意随着整个后背蔓延到全身。
“楚……素……”哽咽中,长歌尽力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在疼痛中失去意识的顾长歌,最后听到的是一句话,是一句苍劲有力的“等一下!”。
光掩映着布料上的小洞,洋洋洒洒堆积在顾长歌的脸上,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有几个人因为她的失踪在京城里慌乱了起来。
……
楚素吃痛,这麻袋里的东西像是故意挑衅自己。而面前的女子明显一副浔族的样貌,却不惧人,不慌不忙向自己说着抱歉,随着一众壮汉有些格格不入。
“公子,没事吧。”轻挽芫落落大方抬头,这就是大楚的宁王殿下。
楚素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她身后的粗糙布袋。轻挽芫笑笑,往那坨“东西”上使劲拍了两下。
“咱们是做生意的,林间猎的山鹿,野性强,性子烈。误冲撞了公子,小女子惶恐,望公子见谅。”
麻袋里依旧懂个不停,发出怪异的吼叫。轻挽芫顺势一记掌刀劈下,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抖动布袋上掉落了不少灰,楚素特意避开一步,躲开这污浊的空气。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端倪。这袋子里装的分明是个人,野鹿这样搪塞的理由,不攻自破,怕是个逼良为娼的主。
可他没有心思来顾这个,别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不管他要紧。只是自己遭这一下似有些熟悉。说不上来,楚素只觉得麻袋里的身影,极度恐慌的样子,像极了熟悉的人。
“公子,实在抱歉,小女子赶着给店家送东西,不过多叨扰。”
轻挽芫轻轻福礼,楚素让开一条够他们通行的路,挥手说了句请便。
道谢后,轻挽芫头也不回地走了。掠过楚素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她轻蔑的笑容。
楚素走出两步,心悬了老高,右眼皮突突地跳动。
转过身,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视线远方。
楚素视线停留在轻挽芫的脚后跟上,双脚轻掂,燕步迅疾。这是个内力深厚的女子,只是寻常卖姑娘的勾当,这也太过奇怪了。
总觉得,这里边有蹊跷。
在他发愣之际,他像是嗅到了一阵熟悉且发散的清香。
以风拂面,融在空气里,顺着他的指尖萦绕,手心里痒痒的。
遭了!楚素心一惊,眉眼颤动,跟着女子方向悄摸摸追了过去。
……
“啪嗒!”
轻挽芫把顾长歌整个扔在地板上,面前是翠香园后院的柴火房。
柔云闻讯赶来,伙计风风火火说有人闯进翠香园。气势汹汹的模样,几个壮汉像来找茬的。
一拍桌子,怒斥这地方也敢扰乱,大步流星绕到了后院。
看见轻挽芫,柔云下意识停住。这是那一夜萧淮入住不请自来的“客人”,被自己挡下先是不依,后突然想通离开了这里。
通过调查,柔云多少了解她是个什么身份。也不客气,直言问她。
“姑娘,可是走错门了吧。鬼蜮门方向可不在这儿。”柔云端着手腕,轻轻用绢帕拭去鼻尖多余的脂粉。
“我来同你做个交易。”轻挽芫用脚踢踢地上的麻袋,柔云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这形状大小是个姑娘,柔云扶住脑袋,忍不住打断她:“翠香园虽然是个风花雪月之地,我们可不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们鬼蜮门什么时候做起了这样的勾当。”
轻挽芫一听,蹲下身子一把将麻袋掀开。顾长歌憔悴不已的面容显露无疑,柔云一愣,手从眼角划过,站直了身子。
“这是何意?”
面前的女人来者不善,脚底踏着顾长歌的背,一副憎恶的面孔,缓缓开口道:“何将军买凶杀人未果,想必柔云姑娘已经调查的差不多。萧统领那边自有人去清理,而现在,我想太子殿下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轻挽芫面上浮上轻蔑得意的表情,脚底下的顾长歌在昏睡中发出呓语。
在她背上踏了两下,轻挽芫来了主意。若以自己一己之力,她没有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