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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听了,觉得把这话带到二太太那里,腊梅转卖的事很可能会有挽回的余地,就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再跟二太太好好地商量商量。
巧在晚间,她去老太太那里的时候,正听得老太太跟三个太太在那里聊腊梅。
那还是一个婆子挑起来的话头,说下午的时候,她经过后门那里,亲眼见了腊梅那个小丫头来来回回挑了好多担水,说她那么小的人,挑满满的一桶水走路,竟然比大人都稳,惹得下面的人都在议论呢,说府里要把她这样的人才转卖出去,真正是可惜了呢!
陈妈见老太太兴致高,听得起劲,又在那里把王富贵的原话说给老太太以及太太们听,又把腊梅在家里遭她娘的打,形象逼真地用她的话描绘出来。
要知道,陈妈那张利索的嘴描绘起故事来,那还有的说?便是那常来府里说书的老先生,见了她也是自愧不如!
她直接把老太太以及屋里的女人们,说的是一个个都唏嘘不已。
那时的二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回转的余地,心想这样的丫头要是被转卖出去,要是被卖到不好的人家,倒是加害了她!
又偏偏徐妈在这个时候过来,给老太太添了这把火,老太太的心被扎的无比的痛,她是个心善的老太太,她听了这些话,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腊梅总算在这几个缘故下,平安地留在府里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自己并不晓得这些,她还蒙在鼓里,她还不晓得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看她光光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还以为来了买主,要看她的身体状况呢!
她心下想着要被卖到哪里去,想着还得想办法让她的小黑哥知道,她被卖到哪家,等到将来她的小黑哥赚够了钱,能找着地方来赎她。
而此刻,她正趴在那里,听了徐妈的话,心里惶恐不安。
徐妈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道:“也不知你哪里修来的福,竟劳了老太太的大驾亲自来看你,还让人给你送药来,便是府里体面的下人,也未曾得过老太太对你这等的恩惠!”
陈妈曾在离开时,跟徐妈耳语片刻,徐妈是得了陈妈的话,要她唱红脸,规劝这个小丫头,无论如何还是要哄她跪的。等过会子,再由她来唱黑脸,吓唬她一回。
所以徐妈又道:“你说你那里的规矩,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这老太太都亲自来看你,还给你送药,难道老太太就不算恩人啦?”
腊梅趴在那里,心里是五味杂陈,徐妈竟然对她这么说话,徐妈的话是那么温暖,使得她心里泛起无限的暖流,腊梅的眼睛湿漉漉的。
徐妈见她不说话,歪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情形,便又道:“俗话说的好,在家由家,在外由外,在家有家里的规矩,在外有外面的规矩,你既然到了这府,就得守府里的规矩,难道你就没听人说过,‘入乡随俗’的话么?人家都跪,就你不跪,你是怎么个意思?”
徐妈一边轻轻地给她上药,一边又絮絮叨叨道:“再说了,跪主子,那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跪的,常日里只要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说话就是了,即便是跪主子,那也分两种情况,第一种,那是你犯错了,罚你跪着你还有什么话说?!还有第二种,那就是好事,主子见你做的好,赏你几个钱,你难道不要跪下来谢谢主子么?”
“还赏钱?”腊梅忽然开口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徐妈听得心里是相当欢实,觉得“孺子可教”,便又道。
“你做的好,主子当然会赏,如果主子高兴,赏得还不少呢!”
徐妈停顿住,她要让这个丫头心里有个消化的过程。
腊梅心里真的活动开了,她心想,主子要是真的赏了她钱,她把那钱攒起来,到时候,即便小黑哥赚的钱不够赎自己,那么自己把这钱拿给小黑哥,两下子凑凑,说不定就够了呢,说不准自己早些出去呢!
“真有这事?”腊梅歪过头,她的眼里虽然噙了泪,可她还是一脸的惊喜。
“我都这么大岁数,还哄你不成?”徐妈说着话,又想到自己的目的,继续道:“你要是听我的,明早我带你去老太太那里,你也跪下谢谢老太太,这才是你要做的头一件正事。”
腊梅听了这话,便又不言语了。
徐妈也没有逼她马上答应,这心里的结,总是要慢慢地解开,急不得。
徐妈便又转移话题,说到她的伤处上来:“你瞧瞧你瞧瞧,你若是做个听话的孩子,哪会被陈妈打来?你看看别人,跟你一起的姑娘,哪个挨打来?就偏偏你不听话,挨打也不屈!”
腊梅的眼泪终究没忍住,滚落下来。
徐妈见了,便道:“你还委屈了?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是不是疼了?我的手重啦?不哭了,我再轻点!”
腊梅的身子开始抽动,半天她才道:“呜呜,徐妈,我长这么大,也只有小黑哥和他的奶奶对我这么好,您便是第三个对我真心好的人!”
徐妈听了她这个话,是大感意外,徐妈像是被她点中了xue道,一下子愣在那里。
徐妈心里想,这孩子看来在家里是缺爱呀,瞧她身上这么多伤,就能看得出她在家里是一个什么情形。
想到这里,徐妈便道:“瞧你这出息,这就哭了?这个算什么?你若是听话,我还会对你更好呢!”
徐妈就把腊梅拥在怀里,对她道:“你若是不嫌弃,我便认你做干女儿,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