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苏庆知和蒋杰在茶馆谈事情被郭忠带人暴打后,燕京乃至全国展开了一场浩浩汤汤的“严打运动”。
不同于以往只有两三个月时间的突击“严打”,这次“严打”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
持续的时间特别长、波及到的范围特别广、惩治力度特别大。
据可靠的内部消息,为了使2008年燕京奥运会能够顺利的开展,向外国友人展示和谐有爱的国人形象,这种“严打”将会是未来几年社会治安的主旋律。
在这种时代大背景下,苏庆知主动上报李泉违法犯罪的事情,这是好事,按理说公安局应该给予表彰的。
但李牧和张赞关注的焦点显然不在举报这件事本身上,他们在意的是这个人是苏庆知家的亲戚。
当然,亲戚有远近亲疏之别,这个李泉究竟与苏庆知亲到怎样的程度,这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至于说李泉犯下的那些事情,他们大致看了一下苏庆知带过来的“卷宗”,即便这上面记录的信息全部属实,对他们来说,操作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李泉犯的这些案子,时间跨度太长,比如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当时好像没有人报案……
类似这种的都是无头案子,连苦主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倘若不是苏庆知有心,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谁会知道呢?
对他们来说,苏庆知求他们办的这件事非常容易操作,并且这事处理起来可大可小,关键要看苏庆知的态度。
“苏董,冒昧问一下,您姓苏,您举报的这个李泉姓李……您和李泉是什么亲戚关系?”李牧开口问道。
苏庆知叹道:“不怕张局笑话,这个李泉是我女朋友的父亲,血浓于水啊,这是我未来的老丈人,说是亲戚可能有点见外,因为严格来说就是一家人。”
李牧听了,愕然无语。
还没结婚呢,准女婿就把老丈人给举报了,他女朋友会怎么想?
这婚事八成是要吹了……
“关于李泉的资料,我全部交给两位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两位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我本人一定会全力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
“我希望通过李泉的伏法,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匡扶社会公平正义。做为李泉的女婿,我也希望公安等司法机关能给他来一个刮骨疗毒式的改造,把这颗社会毒瘤改造成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守法好公民……”
当苏庆知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旁边的张赞差点忍不住问他几年党龄了,这思想觉悟这政治觉悟,不进入官场真的是浪费了。
苏庆知离开后,李牧问道:“今天的谈话内容都录下来了吧?”
张赞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支录音笔,关闭了按钮,说道:“全部录下来了,一个字都没有漏掉!”
李牧叹道:“这个苏庆知不简单呐,小小年纪就是一个人精,怪不得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张赞也由衷的感慨:“这个人少年老成,说话滴水不漏,简直把话说成了一门艺术,甭想从他嘴里套到任何不合法或是不合规的信息。”
李牧笑道:“咱们录音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留什么证据,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看来,不光咱们在提防苏庆知,他也在提防着咱们……”
张赞点点头,苏庆知把话说得如此圆滑,肯定是起了提防之心,不想留下什么把柄,这说明对方没有完全相信他们。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双方第一次见面,还没有建立信任的根基。
再者说了,生意场上的事情,哪有什么绝对的信任呢,只要有百分之十的信任度,就可以确定合作了。
“局长,那李泉这事……”张赞试探性的问道。
李牧沉吟着说道:“这事我就不掺和了,你来处理吧,就按照苏庆知的意思,公事公办,但为防夜长梦多,一定要速战速决。”
张赞点点头,笑道:“这位苏大富豪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婚还没结呢,先把老丈人送进号子里,我看跟人家闺女的婚事怕是要吹了……”
李牧瞪他道:“哪个有钱的身边会缺女人?少管人家的八卦,干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
张赞讪讪而笑,道:“我这不是想以后跟苏庆知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嘛,做到知己知彼。”
李牧正色道:“你是官,他是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可是一把双刃剑!”
……
……
随着国家“严打”的持续开展,李泉最近一段时间混得不成人样,几乎成了惊弓之鸟,一直东躲西藏的,连个固定的安身之所都没有。
这几年他傍上了在顽主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郭忠,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顺便又收了几个小弟,私下里被小弟们尊称一声“泉爷”,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原本他觉得自己就这样逍遥快活一辈子,没曾想靠山郭忠说倒就倒,并且还是家族连根拔起的那种,想翻身都不可能,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的“严打”不同于以往,其严重程度创下了最近十年“严打”之最,搞得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人像过街老鼠似的,不少有案底的人选择了逃离燕京,去偏远的地方避风头。
但李泉不愿意离开,燕京是他的天堂,这里有享之不尽的乐趣,如果离开这里,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岂不是要毁为一旦?
对于这次“严打”,李泉始终抱着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