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看着对方身后连接到崖壁上的铁索,单是露在外面的就有足足三十丈,少说也有两千多斤,便是个常年习武的武者要缚着两千斤的重担,莫说是交手了,只怕连脚步都难得迈不开,对方虽然走的缓慢,却并不艰难,可见这些锁链根本没有对其有任何影响,若真要找出一个人来,只有被号称武道第一人的官天晓能够做到如此轻巧。
“怎么,面对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也不敢出手,你们这些后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者轻笑道,拖着身后的锁链迈步走来,还未散动气息,苏问已然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悍然威压,险些令他喘不过气来。
“前辈,小心了。”苏问仍是恭敬说道,足尖点在身前,左手托起剑锋横在面前,尽管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但绝非向东鹏可比,对方明明有一招制敌的手段,偏偏耐着性子与自己浪费口舌,总不是有意戏耍。
老者随意勾了勾手,轻蔑说道:“使出你的所有本事,尽管来。”
话音落定,苏问已然踏步而出,算不得偷袭,因为对方早已经有了动作,三十丈的锁链凌空舞动,甚至比苏问更快,锁链骤然缠绕在苏问身侧,层层紧锁眼看要将苏问困死其中,微弱的光芒从锁链缝隙中四射而出,地面随之颤动,老者眼角微微轻跳,手臂顺势扯动,两条铁链猛然收缩,好似两条巨蟒紧紧缠绕猎物。
“少爷。”七贵惊叫道,却并没有看到锁链中有鲜血渗出,而在锁链下出现一个无底黑洞。
下一瞬,那老者没来由的突然退后半步,一道寒芒破土而出,却因为对方退开的那半步而失了准头,苏问紧随而出,被迎门一脚踢在胸口,如同被一头蛮牛撞了满怀,一口血从胸口涌上喉咙被苏问强行包在口中,反手扼住对方脚后的锁链奋力一扯,对方竟是纹丝未动,苏问只得借力跃起身形,抬剑斩过对方咽喉,老者不退反进欺身而来,一手扼住苏问喉咙顺势朝崖壁砸去,百丈高的岩石龟裂,砸出一道人形凹陷,那口血非但没有包住,被这一撞直接喷了满脸。
然而那老者并没有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拉着身后的锁链又退开到十步外,喃喃自语道:“教的什么徒弟,除了会耍点小聪明外,一无是处,糟蹋了老夫的绝技。”
苏问艰难直起身,擦干净脸上的血污,脚步迈出顿生层层冰花,凌厉寒意将整座山崖冻结,寒生说道:“这么说未免为时尚早。”
老者抖落锁链上凝结的薄冰,饶有兴趣的看着气势攀升的苏问,开口道:“就只有这样,还差点意思。”
“那再加上这个呢?”苏问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根翎羽,一道白色雷弧在掌心跃动,瞬间传荡至整根翎羽,将整根翎羽淹没在白光之中。
“破字决!”老者须发抖动,脸颊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欣喜,“你是学府的学生。”
“学府横院,苏问,请赐教。”苏问一手持剑,一手持箭,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分立两侧,然而紧接着两道气息就像被抽了薪火的油锅突然熄灭,苏问主动退去所有灵力,十四枚骨朵中的仙家气息顺势破出,气冲斗牛,雷霆咆哮裂显苍穹,冰花蔓延百步冰原。
“横院!是了,李居承没有骗我,难怪来的是你,来的好,来的好。”老者欣喜若狂的大叫起来,长发掀起露出整张面容,仔细看去其实并不苍老,若是好好整理一番,反而多了几分英姿。
尽管不知对方为何会突然变作这样,但苏问集聚的剑势已然集聚巅峰,弃弓持箭,脚步交叉前跳数步,将整个上身后折成弓,突然弹起,整个小臂好似长鞭甩出,那根翎羽化作一道白色山巅洞穿空间射出,声音刺耳尖锐,割裂的风浪将地面划出一道半丈宽的沟壑,直取那老者。
鼓荡的劲风将老者长发吹的肆乱,只见其并出两指重重点在眼前的空间中,顿时出现层层褶皱,好似一块布被人反复折叠,翎羽点中褶皱,箭身颓然一顿,如同波浪般荡漾开来,箭锋再进,当穿过第三层褶皱时威力大减,光芒散退逐渐露出全貌,当穿过第六层褶皱时,箭身几乎停滞,用尽最后一丝力道终于艰难破开最后一层褶皱,稳稳停在老者面前。
然而就在雷声骤散之时,漫天冰花飞落,一片冰花从老者肩头滑落,衣衫应声裂开一条口子,隐约可见皮肤渗出细微红线,已是强弩末到不能再末的那根翎羽突然颤动起来,一张清晰可见的稚嫩面孔突然撞破六层褶皱出现在老者身前,好似撞散一层层雨幕,脸上带着被体温融化的冰花雪水,那把长剑被他握在手中自下而上刺出,只见老者一双手掌突然合并,将剑身夹在掌心,正欲开口时,刺骨寒意从掌心中钻出,一层薄冰覆盖其上,很快刺透皮肤浮现出一层青紫的怪异色泽。
苏问手腕一翻,生生从对方冰冻的双掌中隔开一丝空隙,一剑顶到老者咽喉,老者下巴一沉正好将剑锋压住,两手舞动其数十丈长的铁索将苏问缠绕在一处,全然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却看到苏问神色淡定,没有丝毫慌乱,在锁链紧缩的瞬间将手中的剑再次递出一寸,锁链与长剑同时致命,可两人竟是都心有灵犀的一笑,两团光影崩溃成星芒璀璨,在漆黑的崖边一闪而过。
“一人两相,是什么时候?”崖壁上突然传来老者的声音,七贵惊诧的看向四周,却没能看到少爷的身影。
黑暗中又是一道剑光乍现,来的却不是剑,而是一只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