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辆漆黑的马车从学府驶出,孔城和杜久昌站在大红门前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回去。
“没睡好。”马车上,风休一手扯着缰绳,看着神色颓疲的苏问,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苏问撑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有脸说,大半月的积攒,一朝被抽尽,感觉身体被掏空。”
“还有心情说笑,没了念力,你今日拿什么赢,不然还是我来吧!”风休轻声说道,没想到擒龙弓竟会如此霸道,若是那一箭能留到今日,他都不担心,但苏问现在的状况,唯一拿得出手的念力也都用尽,这武还有比下去的意思吗?
“嘿嘿,风休,你信命吗?”苏问突然开口说道。
风休想了一阵,说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老一辈人都信命,尤其是越接近巅峰的人越感慨天命难违,至于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作为一个术士,我算的就是天命。”
“那你就帮我算算今天我是输是赢。”
“我要说不输不赢,你信吗?”
“哈哈,我想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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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去东城城郊,有心之人自然在,无心之客不闻声,华向鲲不在意那些隐匿在暗中的气息,因为他不要胜的默默无闻,如果说当初苏问靠踩着他的肩膀名扬沧州,那么今日平京城中妇孺皆知的苏问也该成为他华向鲲的垫脚石才对,至于那些烫手的神通,他自有办法当着众人的面取走。
苏问走下马车,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回身对风休轻笑一声,后者不情愿的驾车离去。
“我期待的是全盛的你。”华向鲲冷冷说道。
“所以你是要再等我三天。”苏问嬉皮的问道,却仍是掩盖不住病态的脸色。
剑鞘入土,华向鲲两手重叠掌在剑柄上,仅剩的一只眼睛深炯的看着苏问,轻笑道:“并不会,因为这就是命,不管你信不信,我说过不是我输了,而是我的命没你好,但是今天总算都还回来了,所以这一次是我赢了。”
苏问两手一摊,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是我倒霉,原来这就是命啊!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怎样算好,怎样才算差。”
两人几乎同时前冲,华向鲲抬手按下剑身,长剑随着他的步伐寸寸出鞘,直至出鞘,却是一把残剑,锋芒已断,剑身上满是缺口,看来苏问的确说准了一句话,被沧州军以及一气宗追杀,华向鲲过的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噩梦。
流离残象从华向鲲起步的刹那一直连到半空,那柄残剑裹夹着灵力从虚到实横贯而出,赤红剑气好似潮水般荡漾掀动,苏问倒持短剑,脚下生根,剑锋闪耀寒芒,一条通天大道从浪潮之中笔直而出,华向鲲足尖点地,凌空飞燕位列六十五位,其身法以速度见长,练至大成可凌空踱步,半入仙家之象。
苏问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华向鲲落地再起,所有的残象便都活了,相比于在沧州时,对方凌空飞燕的造诣更高,只是那其中却少了最精髓的速度,反而让他察觉到一丝千人千相的意味,由虚到实,不得不承认,华向鲲的天赋威势让苏问羡慕到嫉妒,人不怕走高,最怕直落深渊,华向鲲还在爬,在努力地爬,可他越努力就越是忘记最初的自己,也就越来越像某人。
“当日你以虚像困我,今日都还你。”
残剑撩动而来,苏问提剑相碰,就在刹那残剑化作无忧,而他的肩头却无端生出伤口,百剑倾泄,苏问分不出何为虚像何为真实,脚下生风,走马观花逃命最佳,世间身法第一,长歌追星,宫羽长歌号称逆行道中最具传奇的杀手,是个连杀人都能被世人赞誉为优雅的奇人,而南追星三入南唐皇城,南唐北魏阴阳捕快追踪多年无果,只论起逃命功夫都可倾迷万千女子。
华向鲲反手上托,插入土中的剑鞘倒行飞起,引鞘收剑,苏问看的惊奇,连这一招都被对方偷去了,收剑出剑,藏锋术。
“你在平京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中,我不仅要胜你,还要用你所有的招式去胜,如此方可破我心魔。”
剑意未绝,哪怕一把残剑,激荡而起的嗡鸣声迫不及待的要从剑鞘中破出,苏问双眼突然紧闭,微弱的念力从眉心散出,霎那间上百把剑在他的识海中凝成一把,水到渠成的收剑出剑,以藏锋对藏锋。
两把剑在半空相遇,残剑节节断裂,而其中倾泄而出的剑意也都随着龙舌倒灌入苏问体内,凌厉,暴躁,一股气机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最后化成一团血雾从口鼻中喷出。
华向鲲看着仅剩剑柄的断剑,自嘲笑道:“你果然命好,明明什么都不如我我,可我还是输在了外物。”
苏问抹掉嘴角的血渍沉声说道,“你想变成我吗?这不是你的剑意,连凌空飞燕都变得不伦不类,你不做华向鲲了吗?”
“呵呵,我还是华向鲲吗?我还能是谁。”华向鲲肆无忌惮的冷笑着,“华向鲲就已经死了,既然凌空飞燕不如走马观花,那还要它做甚,你的藏锋术很好,我抢来了,一人三相,走马观花,甚至最近传言的青澜佛舍,你的命真的太好了,什么都有,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连你的命,我也要一起抢来。”
“跟自己打真没意思。”苏问摇头苦笑,将龙舌收入鞘中,这次不是藏锋,而是彻底的收剑,他平静看着华向鲲,轻声说道。
“既然你要学,那就让你看些学不会的东西。”
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