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比睿山,不接受任何投降。连带着天台宗座主在内的一百日本佛教高僧,阿犬屠杀了近四千人。
四千人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以织田家打得最为惨烈的一次败仗为例,朽木谷外织田信长被浅井长政伏击,也仅是死了三千多人,至于上村合战﹑姊川之战,两军位共战死的人其实不到四千,因为不少足轻后来都逃回到领地上。
比起隔壁国家那些屠城﹑坑杀和屠杀比起来,绝对只是毛毛雨,还不到他们的零头,这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合战大多都是低强度的而已。在战国,死一百人都能叫作大败是常态,只有真正的决战才会变得惨烈。
即使是时常透支领地生产力的阿犬,在大部份以总大将出战的知战之中,都会带上一部份的农兵。
原因是生产力不足,二十年之前的阿犬把战国想像得太简单,这个时代是难以完全兵农分离。即使是职业足轻比例最高的织田家,也不过是占了总兵力的三成多不到四成而已。
农兵在战时是兵,战后是农民,种地的人死绝了,如三河国那般,之后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呢?难道真的要出海把东南亚的粮食运来吗?
打通了东南亚海运的海猿屋,亦没有那么大的运力。即使有那种运力,陈思聪宁可运来缺口更大的硝石﹑香辛料和奢侈品,而不是日本本土亦可以出产的米粮。
因此,阿犬于这个时空,代替了织田信长,成为最恶的存在……
正如有人喜欢到处秀下限,把自己最弱智最丑最笨的一面展示于人前。这个时代亦有大量随风起舞的人,其中包括了名义上是这时代日本武家之首的足利义昭。
不知道是得到谁的帮助,足利义昭又跳了出来再次向各地大名求援。不过他的信这次不再只是那些织田家附近的大名,有一些距离织田家极远的大名,也一样收到了足利义昭的信。
虽然那些大名不可能会有什么实际的动作,但至少声势听起来比第一次包围网的时候更加巨大。
相比起第一次的慌乱,信长现时一点都不害怕。
「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信长冷笑了一声。
因为在和解之后,信长已经定下了计划,可以完美地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在比睿山上屠杀完结后的第三天,仍在横山城与浅井军对峙的信长,决定给予阿犬一个新的命令,要她留在近畿稳定当地的国人和豪族,同时还赋予了她可以便宜行事的权力……
是的,正如当时五天攻下四城的时候一样,阿犬拥有可以随时开战﹑杀死任何出现异动的武士或是公卿,而完全不需要先向信长请示。
「兄长,你为何给予阿犬这么大的权力?她只会把京都搞得乌烟障气!」
原名为织田信行,在出家后改名为倒头斋的独臂僧人皱起了眉头,因为信长的传召,他是快马由尾张赶来,今天才刚刚到达横山城。
织田家的武士在最近几次合战之后死去了不少,中下级的武士阶层和内政奉行等等位置都有了不小的缺口,所以信长也大胆起用了如信行这一种,之前曾经犯过严重错误的人。
而且织田信行在这几十年间,的确是十分安份,基本上都只在寺院里读书,有经书也有政略,事实上信长早在几年之已有复用这位能力不差的弟弟。
「那不是挺好的吗?」信长轻笑了一声。
织田倒头斋摇了摇头,明白信长的意思,那是让阿犬再搞出更多的事,然后名声变得更差,最后即使阿犬决定反叛,亦不会有人起哄。
在这十多年里,被软禁的织田倒头斋并不是对现时时势一无所知,他每个月都可以母亲土田御前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织田家内部的变化,例如桶狭间的奇迹,又例如姪女外嫁到德川家,甚至是阿犬在上村合战中重伤等等。
「好吧。」织田倒头斋在心底里认为信长对于阿犬的防范是多余,阿犬虽然很厉害,但问题是她太懒,对于所有她没有兴趣的事,都甚少过问,而且在火烧比睿山这一件事上,阿犬更是完全按照信长的话来进行,连信长事后都因为死去的人太多而感到不忍。
不过织田倒头斋也明白这行为是必需的,正如在明国的史书之中,也有出现过如黄袍加身的事件。
阿犬不想,不代表她的家臣不想,这些年以来,她那些家臣已经做过太多出格的事情。如果她在上村合战突然战死,那群对织田家没有忠诚或是忠诚度极低的武士集团将无可避免地在织田家中出现,到时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那些都只不过是猜想,还没有出现或是实现,现时还是先解决在织田家面前出现的困境比较实在——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阿犬「呵呵」地笑了一声,嘴里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脸上却是满满的厌恶。
「是的。」织田倒头斋也不怎么想见到阿犬,毕竟是斩下自己手臂的人,即使事件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伤口早已愈合,但右肩有时还是会剧痛。
织田倒头斋没有忘记向阿犬传达信长的命令,并说明自己也要跟着阿犬到京都,将信长的书信交予足利义昭。
只是……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阿犬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完全不等织田倒头斋回话,直接就向旁边的阿福示意把织田倒头斋带走。
如果是近卫信景﹑吉田重纲等比较年轻的家臣,可能还会注重一下织田倒头斋的身份,只不过阿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