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捧着铜子儿脸上笑开了花儿,“谁能想到,养个蚕儿,能赚这么多钱!这还是不出名,知道的人不多,下一季,订蚕卵的人成倍增多,该是又有多大一笔收入!我看比开铺子赚钱还省心,不用看人脸色!”
这点钱陈夫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不过主家这么高兴,她心里也放松,笑道:“成了产业,小东西也值价。光蚕卵都卖这么多,今年的生丝肯定少不了,农人、贩夫、织业、丝织品铺子,我看人人都要赚一回的。朝廷兴农桑真是兴得好!”
刘三兴奋得合不拢嘴,“今天一多半的人都说要订夏蚕卵!我都收了一百钱订钱了。照这个速度,夏蚕比春蚕要好卖,还有秋蚕,几季下来,我们家光是卖蚕卵的钱都够生活十来年了。”
春花娘不禁笑骂,“你一天光想什么时候可以玩。不想想怎么做得多,赚更多。”
刘三理直气壮地道:“我赚钱,不就是为了以后好玩吗。赚得多,反而不能玩,没有贪图,我还那样劳累做什么?”
“你呀,我都不稀得说你。”春花娘道,“我们家赚这么多,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回又该多少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只要不当面说,管他呢。由得眼红去,谁叫他们养不起好女儿。”
春花看了看兴奋中的双亲,道:“爹、娘,独门生意做不得,今年就算了,我看明年,还是带着刘家族人一起养种蚕吧。”
春花娘率先叫道:“那怎么成!把秘方给了人,我们家还吃什么!做了好事,人家不会登门道谢,你呀,年纪小,不要这么天真!”
连刘三都不同意,“我们家好不容易才找着活命的差事。怎么能白白地给别人。”
春花道:“娘,我们家不是什么大豪门,怀璧其罪,现在才不过点点蝇头小利。就有人眼红,背后不晓得打什么盘算,如果真到了赚得盆满钵满的那一天,还不知要招惹上什么地痞流氓。富裕并不可怕,但是。人不患贫而患不均,以前大家都穷,也就无所谓,有一日,一起穷的一家人鹤立鸡群,突然就有钱起来,那就真的要防着是不是要出事了,毕竟人心难测。但是如果大家都有钱了,虽然不多,但对比起以前总要好得多。就不会让这家暴富的人家显得那么碍眼了。”
刘三道:“娘子家胆子就是小,怕这怕那,我自己聪明,能赚大钱,他们蠢笨,自家找不着钱,关我们什么事。”
“爹,防患于未然,要不是我们走一步看一步,结识了莫镇长一家人。又机缘巧合得了圣恩,你想想,我们家的生意能这么顺利吗?哪家人做生意有我们家顺,门前连个狗(意思是惹事的人)也没有?生意行道里。不管和人家有没有生意上的冲突,只要你一发财,总有人会看不惯,明里暗里给小鞋穿,多少家小铺子都因为这个原因倒闭的,难道爹心里不清楚吗。莫说做生意。就是去扛大包,比人多得一个子儿,就有人心头不舒服了。”
刘三沉默。
春花娘道:“是啊,我们家要不是有镇长家撑腰,屋门口哪里少得了狗。刚开铺子,还不是不顺,镇长家的人一出头,就再没人敢来。这样说起来,每年逢年过节送的好东西,也没白送啊。还是你娘我有先见之明,结识了这么一个镇山霸王,阿猫阿狗都不敢欺上门来。”
春花不由微微一笑,“娘,就爱给自己梳光光头,我们说这个,你就扯那个。”
春花娘白了春花一眼,道:“那你说难道要我们把白白的生意都送人吗。”
“也不尽然。娘,我的想法是,提供养种蚕的方法,我们再以高价收购优质种蚕茧。毕竟卖种蚕可比卖生丝赚钱多了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我们收了种蚕,再自己做后期蚕卵处理。这样虽然成本高了一些,但我们自家也有赚头,不吃亏。”
“这还差不多!可是,大家都卖种蚕,那么多蚕卵,怎么卖得出去?”
刘三见识要宽些,闻言鄙夷道:“难道我朝就我们仁和镇这么大点地方吗?县城辖多少个镇,省城辖多少个县城,知不知道?还有邻省,整个江南,甚至江北,这么大地方,那么多人家,养蚕的人难道会少了?”
春花娘这回没和刘三抬扛,道:“我知道地方大,可是我们能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
春花道:“娘,一传十,十传百,卖蚕种有赚头,谁不知道,总有游商小贩愿意赚个中间钱,你还担心这个!”
“我不管你俩爷子怎么打算,反正这个计划今年不许实施,摸着石头过河,不许把钱乱押。”
“也行,看今年的蚕种的续订量如何,再做打算。”
刘三憧憬道:“我们家现在又开铺子,又卖蚕种生丝,还搞什么梯田,要成地主了!赚足了钱,去买几个奴仆来,我也好过过老爷的瘾。”
春花娘道:“你?没资格说这话!家里有了点钱,就想当老爷?想想自已的负担,几个女儿,还有这没出世的,几个花钱的头子,一个都没了结,就想松皮,想得美吧。女儿们一日比一日大了,挤在一处不是办法,等几年,贵客来了,看我们家乱糟糟的草房子,女儿的颜面都丢尽。最迟年底,我就想造间青砖大瓦房来!上有老下有小,还要搞建设,你的美梦做得早些!”
“你还是把我的骨头棒子砍融嚼起吃了!我们日子过得这么好,非要搞这搞那,想精想怪,让大家都不得安生!要造大房子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