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转暗,上官罗漪在冬语的陪伴下来到孙志典书房门口,有微弱灯光透着门纸撒了出来。
敲门声后,孙志典应了一声,上官罗漪推门而入。
冬语知趣的守在外头,眸子微眯着,帮主子和上门。
书房中,大夫人和孙志典坐在正位之上,遥遥的,大夫人便冲着上官罗漪招手,“来来,罗漪,到义母这边来。”
上官罗漪面上含笑,慢慢靠近,“义父,义母这么晚找罗漪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她可不想跟大夫人在这儿打太极。
大夫人瞧了瞧一旁的夫君,转过脸笑道,“罗漪啊,义母找你过来呢,主要是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入府这么久,都没跟你说过体己话,现在就要年关了,你也年近十五,上官大人这么一撒手,将你交付到我们手上,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你,府上的小姐们属你年长,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绕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上官罗漪面上露出些许惊诧,圆圆的眼睛微微瞪着,看向大夫人和孙志典,“义母,您这话的意思?”
“南儿你也是见过的,贾安侯府最受宠的孙子,仪表堂堂,清俊儒雅,你们俩走到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大夫人语速很慢,缓缓道来。
“清俊儒雅?”上官罗漪差点儿失礼笑出声,这当真是在形容萧丰南吗?
这对夫妇倒是计划的精巧,先是在外散播谣言,称自己是千年不遇的命数硬,身旁之人不幸者均被克死,这样的女子哪家敢收?如此这般就想逼着自己嫁入萧府吗?想必这也不是最终目的吧?
萧丰南的身体可否医治的过来还不方说,就是医得好,他那样的性子,受了这般苦,还不把输掉的通通跟自己讨回来?退一万步,倘若萧丰南真的一命呜呼了,留上官罗漪孤零零一个人在萧府也支撑不了多久,相当于把一直羊羔丢进狼窝里。此心之恶毒简直无法想见。
正好如今公主的病也医好了,皇上的赏赐也领了,上官家惨案的风头也过了,无人会顾及上官罗漪被嫁入萧府背后的真正目的,无人会在意这个将门所剩的孤女。
上官罗漪突然笑了,可笑容中却不含一丝温度,“义父义母是担心罗漪不答应医治萧公子,所以才出此下策吗?”
书房中的气氛一时僵住,孙志典理了理声线,“咳咳……罗漪啊,义父、义母也是替你着想,我们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嫁人是女子最终的出路。为父既然答应了广厦兄,就要替你寻摸个好人家,萧府是你义母的母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这样也是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上官罗漪盈盈然跪下,面容也缓和了许多,鬓间钗环碰撞间沙沙作响,“义父、义母,罗漪万幸,家族遭难后得救进入孙府,早已心中暗暗发誓:今生必守候于义父义母身侧,宁愿永不嫁于他人。”
“傻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快起来才是……”大夫人连忙上前,双手握住上官罗漪的小臂,作势就要将她拉起来,却使力不成。
只见上官罗漪微微抬眸,迸发着坚定的目光,“义母,罗漪说的绝非玩笑话,并不是罗漪不愿意嫁,只是这门婚事还欠考虑。”
孙志典横眉一紧,“恩?怎么说?”
“义父,棠贵妃与义母之间姐妹情深这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的,但京都不是普通地界,而是天子脚下,即便后宅普通的情深姐妹也会被拿到前朝比对,倘若罗漪嫁入萧家,此番对于咱们自是大大的亲上加亲,但放在外人眼里,尤其看在圣上眼中,小女此嫁恐目的不纯,暂不言其他,仿若圣上得闻此事,恐怕会对义父的官威……”
大夫人目光倏忽变冷,心道不好,老爷最在乎的就是官运,倘若此事对他官运有损,那是万万实施不下去了,正想出言阻止,却只见孙志典眉头越皱越紧,独自踱着小步朝里边座位走去,“今日之事,暂且放一放,夫人,你跟罗漪先行回房吧。”
从孙志典的书房出来,上官罗漪道别了大夫人,便在丫头跟随下回房了,抄手游廊的尽头,孙玉晴一身锦绣袄裙正双手挽于袖中,“母亲,上官的婚事?”
“哼,这丫头贼得很,明知道你父亲看中的是什么,一语道破,如今恐怕难以继续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外祖母那边急着等消息,称这几日表哥的身子更不大好了。”
“急有什么用?这边不是没有动作吗?”
“母亲,有句话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孙玉晴突然眸子放光,在黑暗的夜色当中熠熠夺目。
“什么话?”
“如今外祖母是不赞成咱们花费时间对付上官那个小妖精的,但倘若南表哥没了,外祖母势必大发雷霆,到时候上官可就是人神共愤,还怕萧府不支持吗?”孙玉晴勾起唇角,萧丰南表哥与她不过是个称号,亲人又怎样,可以利用之时其死亡也可以利用一把,孙玉晴其人,性格方面已经将大夫人和孙志典的自私自利精华发挥到了极致。
“玉晴,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起来,大夫人内心真正的狠辣还不及其女儿,至少对亲人她还下不去手,狠毒的对象不过是自认为触犯她的外人。
上官罗漪行至紫琼苑门口,夜色朦胧,忽见两个女子身影挡在眼前,“上官,听说你要嫁进萧府了呢,姐妹一场,玉雪特赶来恭喜姐姐。”是孙玉雪的声音。
上官罗漪挑眉,“玉雪妹妹恭喜的太早了……”刚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