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罗漪心道:如若自己大大方方的给出方子,夏明昭必定不会接受,倒是如今这样犹犹豫豫的,甚为妥当。
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等待了,等着孙家人有所动作,等着一切就绪。
皇上心爱的六公主病重,且为此张贴皇榜,寻找各地名医的消息在整个北夏不胫而走,很多略通医理,并想出名的人都跃跃欲试,但又听闻揭皇榜进过宫的各地名医中,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想要升官发财的心思就此被压了下去。
“听说,进宫的那些所谓名医看到公主的状况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有的刚刚进宫就后悔了,吓得屁滚尿流,圣上接连处理了许多这号人物,竟然敢拿自己的命来赌升官发财之路,早该想到这结果的”冬语将街头巷尾的传言尽数报给上官罗漪听。
上官罗漪只是坐在红木方凳上,面带微笑,“绿萝,你表哥回来了吧?”
“回小姐,奴婢的表哥和姨母已经回来京都,好在小姐机敏,命他俩事先藏起来,不然恐怕难逃此劫。”
“大夫人早就致信萧老夫人,萧家那边想必不会轻易罢手,还是让你表哥最近不要在市场上出现,另外子钱所得按照我说的分配,外头钱财的管制暂时都交给你表哥来张罗吧……”
绿萝泪眼婆娑,“小姐……”
“好了,一辈子张罗子钱生意也不是个头儿,怎么也要娶妻生子,这样躲躲藏藏算什么,就让你表哥帮我做事吧,是你的亲人我也好放心。就这样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冬语?”
“是的,小姐......”冬语连忙上前拉住抽噎着的绿萝,应道。
老夫人的院子里,一阵一阵笑声传出,上官罗漪缓缓走进屋子,“刚一进院子就听到笑声了,老夫人,罗漪是不是来晚了?”上官罗漪眼眉弯起,眉心红痣微微一动,目光流转,看向厅内众人。
老夫人坐在暖塌上,身穿万寿五福的绫锦薄袄,头戴富贵花纹昭君套,一见罗漪进来,笑容更甚,“不晚不晚,来了就好,快过来跟姐妹们一同坐。”
玉兰和玉竹两姐妹一见上官罗漪进来,很是高兴,连忙招呼,“罗漪姐姐,前几日送去的桂花酥可用了?”玉竹相比第一次跟上官罗漪见面的时候,明显瘦了很多,她握住上官罗漪的手,轻轻问道。
“用了,层层酥脆,很是美味,借妹妹的光,饱了口福了呢~”说着,以袖掩面,微微一笑。
老夫人点了点头,屋子里的三个丫头皆为她平日看重的,玉兰和玉竹两姐妹从小在她身边养大,性格一静一动,自然疼爱有加。现在母亲又离世,定会加倍照料;至于上官罗漪嘛,多多少少跟孙志典曾经对上官家做过的事情有关,老夫人不过是在替庶子赎罪罢了。
想着好好对待罗漪,以告慰上官家百口冤魂。加上罗漪这丫头心性乖巧,说起话来更能逗老夫人开心。
“老夫人,罗漪刚刚抄好的地藏经,已经交给了赵妈妈。”自二房夫人丧事结束,上官罗漪便不间断的抄写佛经,有时候还会送到二夫人的佛堂上去供奉。这看在外人眼里或许是做个样子,但老夫人对此行为却甚为赏识。
“好,好孩子,有这份心思也是难得,你二婶泉下有知,自会感念你的心意。”
说到这里,玉兰和玉竹两姐妹脸上的笑容渐渐放淡,其实母亲丧事过去并不多久,她俩此时脸上的笑容都是为了让老夫人能够高兴,前世这两姐妹就是简单纯净的人物,后来不过是因为母亲的变故接触到京都人事的复杂。
一见自己提到二房夫人后众人的反应,老夫人理了理嗓子,“好了好了,都是年轻的人儿,整天活泛些,今日是中元节,你们俩不是总吵着要出去走走,罗漪正好抄好了整卷地藏经,你们且送去照凌寺,记得天黑之前要回来。”
“多谢老夫人……”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玉兰玉竹两姐妹对京都很感兴趣,听闻老夫人让出去,立刻活泛了许多,上官罗漪只是抿着唇微微笑,目光微不可查的看了冬语一眼,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侧过脸去。
去照凌寺的路并不很远,回府的路上,街市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玉竹和玉兰两姐妹透过摇晃着的马车窗帘偷偷朝车外瞄着:无论是商铺还是人家,门口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彩旗,还有的正在家门口成群结队的用彩纸扎出各色的灯笼,街上热闹非凡。
“罗漪姐姐,我们从小到大过中元节都是老夫人在宅子中主持的仪式,今年迁回府邸,仪式自然就免了……”
上官罗漪很清楚玉竹所说,孙志典乃孙府庶子,是没有权利在府中祭祀祖先的,正所谓“庶子不祭?”这是北夏严格的宗法制度。
“可是我见街上的人儿都忙着扎纸灯笼,这个是?”一向偏静的玉兰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
上官罗漪慢慢睁开双目,看向满脸期盼的两姐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中元节说起来就是为了祭祀祖先和逝去的亲人,北夏地界广阔,各地有各地过中元节的习俗,至于京都,我也是曾听家中人提过,纸灯笼是寓意为祖先照亮前路,其实还有很多道工序,只是我也不甚了解。”
“那现在家家户户扎的纸灯笼岂不是都要在晚上点亮?京都不是跟过元宵节一样?”
“真想晚上也在大街上看一看,罗漪姐姐,咱们晚上看了再回府可以吗?真的很想看……”玉竹对姐姐玉兰递了个眼神,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