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首肯,信阳也只得作罢。
远远望着洛梨在皇帝跟前毫无拘束地撒娇卖萌,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自小洛梨的父亲就去世,若不是皇帝时常照拂,洛梨怎会如今的活泼可心?
遂想了想,合该今日是元宵佳节,闹腾些就闹腾些,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洛梨趴着皇帝肩头,郑重其事地说着她的赏赐。
听后,皇帝先是一怔,很快爽朗一笑,“下次舅舅一定带洛梨去祭天。”
洛梨高兴地蹦哒着下去了,司膳局尚宫带着女官上呈环浆点心。
“陛下,咱们的福嘉县主是末签呢。”滟妃笑着从牵夷尚宫手里接过小册。
经这一提醒,众人明显想了起来。
皇帝先是打量着滟妃一会儿,才接过登了签号的小册子看了。
许多晦暗不明的直直地扫过来,云卿出席行礼,“回禀陛下,请让福嘉稍作准备。”
洛梨紧张地注视着云卿带着侍女离去,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先有之前的话,又有洛霞的长袖舞,洛雁的瑶琴,那么,云卿的处境很尴尬。
落了洛霞等人,只会惊觉是云卿技不如人,不落吧,又怕丢了温如雪的脸。
她还只是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好吧,云卿在后殿一堆衣裳首饰间踟蹰。
赤金炉里的熏香,徐徐从兽口里吐出,隐约的丝竹声声。
“哒,有了。”云卿凌空一个响指,叫来了芍药和主事女官牵夷,附耳如此如此。
大殿上,着急如温清苑等人,四人在众多公子中如同异数般神情严肃。
旁边觥筹交错,你来我往,行酒令,讨论女人,自是不亦乐乎沉醉其中。
“清墨,你说大哥会不会有什么办法?”温清彦坐不住了,周围越热闹,他越是焦灼。
温清墨很有深意地,不然才不理你。
清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想要和清冠理论理论。
哪知他已经和右相孙儿林溪南喝得迷迷糊糊,清彦纳闷。
小小年纪,怎么和酒桶似得,还比他们大哥还能喝呢?
再看他大哥,温清苑很平静地和旁人聊着天。
这下轮到清彦面红耳赤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为小妹担心?
这明显是一个套,等着云卿跳进去不是?
“你着急什么,你看爷爷和二叔都没有着急上火,年纪轻轻火急火燎地。这一年怎么领兵上阵的?”
或者,他想问,清彦怎么从一个小兵成的总兵的,这里面含了多少水分?
清墨瞥了他一眼,小妹有几斤几两,爷爷知道,大哥也知道。
皇后党设这个局作什么,爷爷知道,小妹也清楚,从了尘和尚说话时,一切都明了了。
这不是针对云卿,而是针对背后的温家。
这一说,清彦心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憋红了脸,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小妹,认为她一直是那个需要我们保护的小女孩吗?”
清墨眸子闪了闪,异常清亮。
清彦皱了皱眉,眼里明显写着,不该是这样吗?
清墨再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想到后知后觉的还有清彦,这下子心里平衡了许多。
“卿儿一直都是耀眼的。你想想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套路,我们帮了小妹几次?而且在这一年里发生太多事。”
许多时候,他们也是听着暗卫给自家爷爷汇报,才知晓云卿怎么一个人面对困境和一个个精心布置的局。
清彦惊疑不定地闪烁着眸子。
清墨撇撇嘴,继续冷着脸,“对,我们已经不能用寻常眼光来看小妹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或许就是小妹。
家里面,最先知道应该是父亲和爷爷,只有清彦和自己一直看不透。
现在的卿儿,她的光芒在满满闪现,她现在做的一起都不是为了虚名浮利。
“面前席上的膳食不够吗,大哥这里还有。”
温清苑嘴角泛起了笑意,声音温润。
却让清墨二人浑身冷意,顿时堵住了嘴。
“大哥,那小子又看过来了。”
清墨正视着对面绿沈锦服,似笑非笑的杜家大公子,杜兴容。
他拈起了酒爵,朝这个方向敬了敬,嘴唇蠕动了一会儿,挥袖一饮而尽。
“大哥,他——”清彦读懂了他的唇语,怒发冲冠,就差拍案而起。
清冠醉意醺醺地拉扯住他的袖子,“从他嘴里说出哗众取宠四字,估计还是很有自知的。”
“清彦,这是皇宫,不是府里。”
清墨环视一圈,清彦的行为没有引起瞩目,才作罢。
“听护卫说起,卿儿吟岫居的小黑屋极是有趣,建议你去试试。”
温清苑朝几个喜怒现于色的弟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随之回敬了对面人一杯酒。
听到那个字眼,清冠立时酒醒。看得一旁的林溪南摇头咋舌,又饮了一杯酒。
心里面却对云卿如何化解这次危机而感到好奇,朝中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西北捷报不断,想必姚渊大将军也要归朝了。
林溪南想了想,还是江南那片乐土自在,游山玩水也罢。
温清冠瞥了他一眼。
“你不会又想着浪迹天涯了吧,我听爷爷说,林伯父,不,了凡大师往东边去了。”
林溪南在听到‘了凡’二字时候,眼神晦暗。
“怎么会,爷爷今年身体欠佳,我会留一段时间的。你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