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卫荆顿时扯着嗓子吆喝开了。
“林兄,你少给…少给我来…来这一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我还不知道,大帅对你…对你言听计从,不带我去…去京城就是…就是你的主意。你别怪我…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我看的…看的很明白。当年要不是…要不是大帅抬举我,保住了…保住了我的小命,又让我戴罪立功,我哪里有…哪里有现在这样的风光啊!恐怕连命…连命都没有了吧!”
“大帅对我有…有知遇之恩,我无从报答,只愿…只愿毕生追随大帅左右,做一个马前卒足矣!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却让我一个人在云南…在云南孤苦伶仃,为什么?我这个无家可归之人,难道就这么不受待见吗?大帅,您到底要不要我啊!”
卫荆借酒发挥,说的话颠三倒四,但李翊却听得出来,他所有的希望和依仗都是自己,一旦把他抛弃,他恐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但他这么无所顾忌的大声说出来,陶岳那边显然早已经听到了,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不豫的表情,但是李翊却已经可以猜想的到,即便陶岳本人涵养再好,也必然不能容忍离心离德之人,在自己这片一亩三分地上滋润的生存着。今后卫荆若是留在云南,恐怕是真的不受陶岳待见了。
但李翊转念一想,这卫荆向来被人们称为‘小诸葛’,怎么会这么没头脑呢?而且以他的酒量,这才喝了十几杯酒而已,断不至于喝的脑筋都不灵光了。依自己看来,这家伙是在故意向陶岳叫板,明着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实际上是利用自己的宽容心,在最后关头冒险一搏,以便让李翊把他带离云南,使自己获得更宽广的舞台。
如果是这样的话,卫荆实在是其心可诛,这不是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吗?唉!虽然李翊轻易的看透了他的用意,但话又说回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他这份积极向上的事业心倒也情有可原。现在他自断后路,自己若是再不伸手拉他一把,恐怕他在云南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想到这里,李翊厉声呵斥道:“卫荆,如果你还认可我为你的长官的话,你就马上闭上你的臭嘴。虽然我一向很欣赏你,但你也不可恃宠而骄啊!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是令我伤心,趁着我还没有离开云南,我总也要好好的教育你一番。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到我的书房里来,我有些话要及早吩咐你,以免你不知轻重,徒惹人笑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卫荆闻言,眼中早已放出异彩,只是嘴上仍旧兀自强硬,嘟囔道:“去就去,难道…难道你还能…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不过,大帅,我…我还是要向您敬上两杯酒…就两杯酒,以表我卫荆这么多年的感激之情,若是我口无遮拦,还望…还望大帅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李翊微微笑着,看着卫荆狡黠的表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这家伙的确是在这里尽情演戏的呢!虽说自己也想把他带走,到时候他必然是自己有力的臂助,但是就这么把边关守将轻易带走,实在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像何守杰、仇封、林锦等人,可都是录事参军这样亦文亦武的职位,更不是坐镇一方的武将,带他们去京城不会有人非议。而卫荆身为嵩阳关防御使,主管边疆守御重任,李翊可是不敢轻易的下决定。
思来想去,也只好先采取曲线救国的方法,写信让大哥吴珣想办法,先把他调到西南招讨军中历练历练,有机会再让他到自己身边去就是了。
应付完了这个难缠的家伙,李翊又和蜂拥而上的诸人推杯换盏,直喝到三更鼓响起的时候,‘见善轩’里再没有了清醒之人。望着席间东倒西歪的众人,包括已经伏桌不起的陶岳、陆光图,李翊只好苦笑了一声,吩咐亲兵们将他们一一送回驿馆。在自己还没有离开云南的这段时间里,陶岳也只好在驿馆中将就一下了。
但李翊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林易和卫荆两人,想必这二人都趁着还算清醒,早早的离席去了。李翊脚步虚浮的步出轩外,连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候在门外,他想上前扶李翊一把,被他轻轻的推开了。
李翊笑着对他道:“我们终于要回到京城里去了,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呢?”
连骏微微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七哥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你是知道我的,我把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即便我很不愿意到京城那种地方,但只要七哥高兴,我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李翊拍了拍连骏的肩膀,边走边有感而发道:“京城是你我二人的伤心之地,你在那里失去了父亲,而我也在京城里臭名远扬,你是不愿意回去面对伤心之地,而我,呵呵!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看到我回去。?”
“唉!但俗话说事在人为,咱们的秘营大业就在京城,这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说到底,能回到京城,对我来说,是既开心又伤心,这他妈的还不都是为了生存吗”
连骏微微一笑道:“七哥也开始说粗话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呵呵!七哥,只要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我是无条件的服从。开心也罢!伤心也罢!即便是丢掉我这条性命,我也要让七哥开心快乐。唉!看来酒这东西也是有点好处的,伤心的时候喝个酩酊大醉,哪还管他身外之事呢!”
李翊搂住连骏的肩膀,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