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已经让君丰不喜了,他原本想着最多便是替代了长生,没想到苍罗大帝忽然又来这么一出。
五御之首……
执陵的眸底尽是兴奋之色,就连执着四象扇的手,也隐隐有些颤抖。
姒姮抬眸睨了他一眼,大抵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只是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夜深了,整个魔域都寂静了下来。
魔君的寝宫内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火,烛心是万古灯油,烧的是人心。
莳七平躺在榻上,呼吸平稳,眼眸紧阖。
忽然,殿内的温度骤降,仿佛陷入了寒渊之中,她的睫毛上皆覆了层冰霜,晶莹剔透。
莳七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早已被冻成冰窖的寝宫,她指尖燃起一簇灵火,只听刷的一声,灵火在地上蔓延开来,蓝色的火苗从地上骤渐壮大,渐渐吞噬了所有的冰霜,吞噬完最后一缕霜雪,火苗也便消散了。她搓了搓手,才觉暖和了些。
莳七转眸朝身侧看去,之间扶九殷尚在沉睡之中,仿佛并没有被这一异状惊扰。
“九殷,醒醒。”她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扶九殷缓缓睁开双眸,正对上莳七的目光,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莳七缩回手,两指轻叠摩挲了几下,蹙着眉道:“方才有东西潜了进来。”
扶九殷一惊:“什么东西?”
“倒像是什么耐寒的东西,方才整个寝宫都结了冰。”莳七眸光深邃的凝着地上,“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道行竟然这样高深,连我都没有察觉。”
扶九殷闻言,走下床在殿中巡视了一圈,最终缓缓蹲了下来,从地上捻起一抹灰烬:“这是什么?”
莳七抬眸望了一眼,道:“应当是我方才的灵火。”
她话音刚落,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榻上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两手挽做莲花状,霎时间汩汩灵力不要钱似的从她的掌心涌了出来,扶九殷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站在一旁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起所有的灵力,松了口气道:“还好。”
扶九殷问道:“怎么了?”
莳七笑了笑道:“刚才那一冻,我怕我的心出问题。”
“那应当没事吧?”扶九殷的眉宇间隐有几分担忧。
莳七摇了摇头道:“没事,还好好的。”
两人再次躺回床上,莳七翻了个身,随意的将手搭在了扶九殷的腰间,扶九殷顿时僵硬了一瞬,旋即便将她拥入怀中,这下莳七却是嫌弃了,将他往旁边一推,道:“你身体怎么这样烫,怪热的!”
扶九殷笑道:“应当是方才太冷了,便用了灵力护体。”
莳七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打了个哈欠:“你说刚才那东西该不会是君丰派来的吧?”
“君丰派那东西来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决定半个月后讨伐魔域吗?”扶九殷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快睡吧。”
莳七困意十足的咕哝了一声,道:“他应当是知道我没有心的,谁知道他那种小人会不会想什么阴损的法子。”
扶九殷沉默半晌,道:“你的心被放在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换个地方藏着?”
莳七听了他的话,忽然翻身坐了起来,目光定定的望着床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扶九殷也坐了起来,问道。
“算了。”莳七复又躺了回去,若有所思道,“还是不换了,那东西没找到我的心,说不定就在暗处藏着呢,我若是换了地方,指不定就被它看见了。”
扶九殷闻言,微微颔首:“说的也是。”说完,他也躺了回去。
莳七声音中隐有几分狐疑道:“也是奇怪,那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溜进来我也没有察觉呢?”
扶九殷叹了口气,道:“别乱想了,快睡吧。”
夜色更深了,魔域的夜色,透不进月光,每每入了夜,就仿佛一滴墨滴进了本来就不清澈的水中,霎时间便晕开了,剩下的,便只有黑了。
扶九殷听着身侧人的呼吸骤然平稳,遂悄无声息的从榻上起来了,徒留一具肉身躺在那里。
他缓缓穿过墙壁,出去了。
九重天之上,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君丰的生辰宴,各个小仙喜形于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道行大涨的绝好机会。
从前的辅阳宫门户紧闭,和那热闹格格不入,就连门庭前那两只高耸巍峨的石柱,在这云层之中,也显得格外寂寥。
几位神官从辅阳宫前路过,抬眸看一眼这寂寥的门庭,也不禁叹息一声。
“何必啊!”其中一位和扶九殷交好的神官摇摇头叹了口气。
扶九殷在天庭的人缘一向很好,故而就算此时已经被逐出了天庭,现在再被人提及,大多的也都是一声叹息,没有奚落也没有嘲讽。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辅阳宫的门前,静静凝望着那牌匾,久久未动。
那几位神官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子,竟想不出天庭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上仙,瞧不出道行,周身萦绕着玉骨之气,叫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掉。
女子眸光淡淡扫了一眼那几个神官,下一瞬便消失在了辅阳宫门前。
青霄宫内,姒姮忽然感到后背一凉,她眸底闪过一丝杀意,正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手脚皆不得动弹。
“什么人!”她冷斥一声。
“是我。”话音刚落,女子便翩然现了身。
姒姮眸底满是诧异:“尊者?”
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