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杜皇后也不适应这样的交流,沉默了好一阵。
她不说话,赵元兴乐得不开口,就这么干坐着。
见他这副模样,杜皇后眉头皱起,颇为不喜。
好在这时候宫人红艳端着红色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个盛着乳鸽汤的红色瓷碗,碗旁一个碟子上放着尾端包银的筷子和汤匙。
红艳将托盘摆到赵元兴身旁的茶几上,杜皇后适时开口道:“这是御医给的方子,里面加了黄芪,最是暖身。若是三郎喜欢,就让红艳把方子给你。”
赵元兴端起瓷碗,舀了一匙送进嘴中,点头道:“确实不错。”
又喝了一口,才放下瓷碗,抬头朝杜皇后拱手道:“多谢圣人赐方。”
按道理,这时候他该询问杜皇后召他过来所为何事,可他就是不说!
说完那一句感谢的话语之后,再次将双手摆到腿上,低头不语。
这是典型的恭恭敬敬就是不配合。
杜皇后眼皮直跳,胸口一起一伏喘了一阵才勉强平静下来。
当下眼神也有些冷,毫无感情地问道:“听说三郎最近日日去为官家祈福?”
虽能听出皇后语气变化,但赵元兴依然是十分恭敬:“臣每日为官家圣人,为我大周江山祈福。”
“你是一个孝子,知道替官家祈福,每日入宫探视。”
“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是啊,分内之事。”杜皇后盯着恭敬垂头的赵元兴,“那你觉得二郎是不是也应该做一做这分内之事啊?”
原来她的目的是赵元盛。
已经猜到皇后想干啥的赵元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好叫圣人知晓,二哥乃是广晋府尹,事务繁忙不可轻离。且对我等臣子来说,处理好政务就是对君父的忠孝了。”
听了这话,杜皇后面色一沉:“广晋府就那么重要?换一个府尹就不行吗?还是说,你不想二哥回来?”
“臣不敢!”赵元兴立刻否认,“只是这府尹任免,非是臣所能决定,是否让二哥回京,还得看官家的意思。”
“你探视官家的时候提一嘴,成与不成都不怪你。”
皇后都这么说了,为臣为子,他赵元兴都不可能硬顶着不答应,当即应道:“谨遵圣人之命。”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真心。
杜皇后盯着他看了一阵,终于无力地摆手道:“你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赵元兴立刻起身长揖:“臣告退。”
言罢,甩袖转身离去,提都没提什么食疗方子。
离开宫殿的一刹那,隐约听到拍桌子的声音。
站在原地摇头笑了笑,在宦官的带领下离开皇宫。
十月十二日,第一甜水巷周边卖出了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房子中,就住着陈佑和他的两名家兵。
这两套房子是张昭出手,绕了几层关系拿下来的,几乎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下午,等在城外的赵普也带着两名护卫进城。其余人等分作几批在外城住下,等候通知。
好在现在趁着冬日农闲,尚未修完的外城墙再次动工,外城乱糟糟的一片,这三十几个人就仿若一滴水进了大海,悄无声息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佑在约定的地点等到赵普,带着他来到另一处住所。
关上院门之后,两名护卫在院中守护,陈、赵二人来到正堂。
赵普左右看看,这套房子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前院后屋。院中两边分别是厨房茅厕,后面的一排屋子总共就三间,一间正堂在中间,左右是卧房。
围着桌子坐下之后,赵普不由赞道:“将明竟能寻得如此住所!”
陈佑听到这话,心中一突,连忙笑道:“也是运气好。”
说着,眼睛一眨:“或许正应了天命也说不准。”
天命,什么天命?用在此处,自然是辅佐秦王赵元昌登基!
谶纬天命之说缥缈不定,但在此等出生入死之时却足以让人心安。
赵普也是十分赞同地点头道:“说不得我等此行正合天命!”
关于天命的讨论到此结束,精神鼓励偶尔有一次就够了,重要的还是实事。
陈佑率先道:“还是按照计划来吧,先不要动,等联系上卢府和童家令,把城中的情况搞清楚再说。”
“嗯。”赵普点点头,“时间紧急,咱们分头行动,你去联系卢府的人,我想法子联系上童家令。”
下午快到未正之时,陈佑穿着麻衣草鞋,一副穷酸落拓的样子,顺着人流缓缓走向大相国寺。
这日天气不错,街面上行人不少,大相国寺墙根那也有不少破落户靠着晒太阳。
此时太阳偏西,东墙那边几乎没什么人,陈佑便寻了东墙和南墙的拐角靠着。
不到半盏茶功夫,开在南墙的大相国寺山门内使出两驾马车。
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陈佑转头一看,正看到驶在前方的马车的车辕上拴着一红一白两条丝带。
顿时直起身来朝四周看看,并无人注意到这边。
两驾马车道墙角这里就要向北转,此时跟在后方的那一驾马车加速从外侧超过前方的马车。
就在内侧马车的入口被挡住时,车帘掀开,陈佑连忙快速跨步,在车厢中伸出的一只手臂的帮助下迅速进入车内。
不过短短一瞬,两驾马车重新恢复成一前一后,完成超车的那驾马车中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而后方马车中,陈佑朝面前的锦衣青年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