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巫霏抬头看向御座上方之人的时候,御座上的皇上沈天抒也瞧见了王妃的真容。
沈天抒在看到巫霏的第一眼,一丝疑惑自心头快速划过,他的心中有着和巫霏一样的不解,心想“她不是巫府的二小姐,巫衣的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这里,巫衣又在哪里?
难道她就是母后为皇兄挑选的王妃?
她就是将军府那位自幼离京南居的庶女褚衣?
怎会这样巧?
沈天抒虽然心有疑虑,也有一种不安的直觉,但这些情绪并不能从他波平浪静的脸上看出丝毫不妥。
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少年帝王的威严,自然得体。
他的反应,给了巫霏一个错觉,心里存了一丝侥幸,也许他贵人事忙,早已忘了闽南相遇之事。
巫霏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却听御座上的少年帝王悠悠开口道:“皇兄,你的王妃似乎很紧张?”
沈天予闻言,眉头微蹙,看一眼略有些失神的巫霏,颔首道:“王妃久居外省,初见天颜,有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还望皇上见谅,莫要见笑才好。”
“朕回京后政务繁忙,也没能参加皇兄的婚礼,这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皇上心系天下,自然事事以百姓为主。何况皇上也差人送了贺礼前来,心意已到,臣已十分知足感恩。”
“恩,朕听母后说起过,皇兄的王妃乃是将军之女,自幼寄养在舅父家中?”
“的确如此,贱内久居闽南小城,不曾见过什么世面,京都繁华之地,皇上又是真龙之尊,难免忐忑。”
沈天予听他说及“闽南小城”,眉头微微一扬,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对于此刻的沈天予而言,他很想向巫霏问清楚她姐姐巫衣的下落。
然而,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以当下的局面而言,有些话他还不能说出来,更不能问及有关巫衣的事。
沈天予略略沉吟过后,正打算给他们赐座,就见知劲迎面而来,走到正殿时,在距离御座三丈之远的地方停下,躬身说道:“皇上,偏殿一切已准备就绪,众臣公也已就坐,就等皇上太后和王爷王妃入席了。”
知劲在奏事的时候,巫霏的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着。
眼神无意间落在了知劲身上,不觉中失了神。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沈天予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巫霏自从走进乾德殿后,反常的地方太多,沈天予就算再木讷,也瞧出来。
只是碍于身处皇宫,不便相问,才一直隐忍不发。
沈天抒听了知劲的话,看着殿前的沈天予和巫霏宽和的笑道:“今日这场宫宴,原是为皇兄和王妃准备的,既然众人都有到齐,我们也该过去了。”
沈天予点头道:“听凭皇上吩咐。”
沈天抒微微一笑,走下御座,在知劲的陪同下往偏殿去了。
巫霏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中迟疑,脚下的步伐无论如何跨不出去。
沈天予见状,眉头紧皱,心里隐隐有些不爽,但最终还是牵着巫霏的手,拉着她一同去了偏殿。
等到沈天抒一行人来到偏殿时,殿内早已坐满了人。
因为几位主角还未到场,所以大家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待他们见到皇上和王爷相继入殿,立马各回各位,谁都不再言语。
一时间殿内除了呼吸声外,再也听不见其他杂音。
和此前喧闹的气氛相比,现在未免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巫霏,她原就心事重重,又突然走进这座宫殿,殿内如此静谧,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多少善意,又有多少恶意?
巫霏分不清楚,心里自然更加惊慌。
如果不是沈天予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觉得自己好歹不是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心里方才安心些。
沈天抒坐定后,看着入席坐稳的沈天予夫妇,又看向殿内的其他臣子,慢慢开口道:“朕没来,你们倒是有说有笑,朕一来你们一个个都缄口不语,莫不是觉得朕吓人?”
众人连忙下跪,口呼“不敢!”
沈天予望着跪成黑压压一片的众人,心中不禁冷笑,总觉得皇上此举不过有意为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沈天抒望着众人,长臂一挥,道:“都起来吧,真不是无理的君王,不必动不动就下跪请罪。”
众臣子立马点头应道:“皇上圣明!”
而后众人方才徐徐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皇上见状,满意的点着头,而后对身旁的知劲说道:“你去看看,母后和玥儿兄妹怎么还没到。”
知劲刚颔首应承,就听守在殿门外的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世子爷到…”
“玥公主到…”
沈天抒暗暗摇头,这三人又凑在一起到来。
进殿后,沈天予便一动不动的坐在巫霏身边,不管殿内是何反应,他都稳如泰山。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听到“玥公主到…”时,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晃了一下,杯中的酒立马泼洒出来,溅在自己的衣袍上,晕染出一块不规则的圆形。
如果巫霏不是顾着自己的心事,不会看不出沈天予的不对劲。
然而,她自己心中装满了秘密,再也无心窥探别人的隐私。
巫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人打量自己。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