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子弟,都是最高只有秀才功名的,功名不够。
如果不是大明的科考抓的太严格,举人功名实在是弄不出来,这帮人早都当官了,他们实际上并不缺乏人脉。
新科进士功名是足够,也有不少富户子弟,银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少了去地方当县令历练的数年时光。
而且,跑到地方当县令历练数年,也不能保证回京师当御史,御史可是升迁的重要跳板,只有当过言官的文官,才有机会出任更加高阶的官职。
现在韦宝不停的让这两种人得到升迁机会,这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在任官员一千多人十分不满。
本来他们之前不认为韦宝有这么大的权势,但是上万人在皇宫门前闹,都没有把韦宝闹的怎么样,韦宝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卖官,这就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韦宝将所有人暂时与世隔绝了,如果他们能自由出入,这事不会这么顺当的,别的衙门的人也会来阻挡,至少能声援。
那样,想买官的人也不敢买了,现在一与世隔绝,韦宝又是这么一个小世界当中最大的,营造出一种官可以随便买卖,他很罩得住的氛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买不买官,关你们什么事?有本事找韦大人闹去!”新科进士杨硕大声道。
站在杨硕身边声援的还有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和原来的小吏,现在的都察院御史郭文亮这么一帮已经在韦宝手里买官的人,他们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异常团结。
不团结是不行的,银子都已经交了,已经上了韦宝的船了,只能与韦宝和衷共济。
这些靠着韦宝保住了官位,或者靠着韦宝得到了官位,或者是靠着韦宝升官的人,都是与韦宝拴在了一根绳子上的人。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这就是典型的官场座主关系,韦宝虽然不是他们考科举的主考官,但是他们官场的提携人,并且有了利益瓜葛。
不管是他们供出韦宝收了他们的银子,还是韦宝供出他们向自己行贿,双方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当官?你们把位置都占走了,我们怎么办?”一名在任官员怒道。
“你找韦大人去啊,找我们做什么?”郭文亮大声道。
他反正只要抓住这一句话就对了,要出了问题,肯定是找韦宝。
李利民和张硕等人也大声为郭文亮说话。
“我们就找你们了,怎么了?”
两边寸土不让,一会儿就越吵越凶,动起了手。
这些人都是文官,动手没有什么威力,也就是推推搡搡的。
“总裁,怎么办?要不要把闹事的都逮住?”林文彪请示道。
韦宝摇了摇头,“这些人想闹,就让他们闹腾一阵吧,没事的。”
林文彪遂让一帮准备出场了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返回衙门口,要不然,这帮差役已经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两千多人的数量虽然要远远大于他们,差役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但这些人大都是林文彪从统计署总署和总裁卫队挑选出来的人,这点小场面,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韦宝之所以让他们闹,是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才只过去了一半的时间,今天还有大半天,明天还有一天,还来得及。
这些人现在闹的这么凶,就算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也已经影响了其他想买官的人。
所以,索性让他们把火气都发出来,让大家看看,闹事有什么用?
“要杀就杀我,我不怕!”一名东林党官员叫的声音最大。
一名阉党官员和另外一名东林党官员不停大声的附和那人,这一刻,阉党官员与东林党官员很奇怪的团结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在任官员。
两边从推搡恢复到吵闹,又从吵闹,恢复到推搡,如此反复循环。
韦宝则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气定神闲的一边在旁边抽烟,一边观看,这个时候,韦宝坚定的与尚未买官,却准备买官,和已经买了官的官员站在了一起。
韦宝就是要暗示给这些人,都不用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他相信,等这波怒气过了身,这些人就会知难而退,甚至,在任官员也会纷纷买官,因为,再不买,官位没有了,他们就得被打回吏部去重新等待补选,那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是信念的一种抗争,像赌博一样,韦宝坚信他能在三天之内卖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官位,不怕他们搅乱!
“今天我不回府邸了,等会弄一桶水,我就在官厅洗个澡。”韦宝对林文彪道。
这很容易办到,林文彪答应着就去了。
双方从半下午,一直对峙到了深夜,终于熬不住,各自散开。
他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打骂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来管?
谁来管?
这里就韦宝最大。
韦宝在这段时间里面,也没有对谁多说什么,不会特别鼓励想买官的人和已经买了官的人,也不会特别去打压在任官员们。
他更像是一个看客。
实际上,韦宝在边观察边思考。
传统社会没有别的办法,一个是分权,把地方统治权分开,搞个什么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再一个就是“人盯人”,设置监察机构和监察官,其结果只是代理人集团庞大,代理成本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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