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几人便低眉顺眼地退让到了一旁,那步撵缓缓从她们身边经过,却在快要掠过她们的时候,从步撵中传出一个婉转的女子声音.
"等一下,先停一下."
柳素听到这声音,微微愣了愣.总觉得听着甚是耳熟.但这时候她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将脑袋低得更低,就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那步撵缓缓停了下来.立马有宫女子凑上前去,十分恭敬地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步撵中的人并没有回话,只见一只白皙的素手缓缓掀开了步撵四周的布幔,露出一张美人脸来,那美人穿着一袭镶一寸宽折枝蔷薇金边的赤霞红织金缠枝牡丹莲花纹流云罗裙,臂间挽着金色流云纱披帛,那乌压压的秀发用金环束在脑后.虽看着十分简单,却难掩通身的气质.
那美人被两个宫女缓缓扶下步撵,虽穿着宽大的衣裙,但也能微微看到小腹间的隆起,但这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的美丽,依旧是身姿袅娜.体态清雅.容色丽比朝霞,气韵胜似月华.
柳素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那美人的容貌,她只看到一双粉缎的绣花鞋近在眼前,那缎面上点缀着许多细细碎碎的小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是有形人眼.
"大胆,见着兰妃娘娘还不下跪！"方才拦下她们马车的那个宫女对着柳素就是一声娇斥.
"不必了,这位夫人,请您抬起头来好吗?"那个温婉的声音又响起,语气淡淡的,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柳素却是越听这声音越觉得耳熟,缓缓抬起头来,当看到声音的主人之时,立即就愣住了.
那兰妃娘娘却只是含笑看着柳素,似是早就猜到她会这般惊讶,依旧淡淡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柳素只是呐呐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兰妃娘娘竟是她曾经的丫鬟兰小艺,虽然穿着打扮变了许多,但那五官轮廓却并没有变,柳素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认得出来,可她怎么也想不通,那小艺不是被梁馥要去当丫鬟了吗,怎么会成了兰妃娘娘了.
"夫人是来拜见长公主殿下的吗,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了,咱们也许久不见了,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叙叙旧吧."兰妃浅笑着说道,着实十分有贵妃的派头.
柳素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虽然她想不明白小艺怎么会变成兰妃娘娘,但她也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定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而且小艺一定也不想让人知晓她的那些过去,便只是恭敬地回道:"娘娘,长公主正在等您呢,您还是先去见她吧,至于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叙旧也是可以的."
兰妃最终还是听从了柳素的建议,带着一行人进了公主府,等又只剩下柳素几人,谷雨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与柳素问道:"主子,方才那个兰妃娘娘,她是不是……是不是……"
"回去再说！"柳素打断了谷雨的问话,抱着蛋宝就上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公主府.
回到三皇子府,柳素让蛋宝先回房去做功课,才把谷雨一个人叫进了房间里.
待到只剩她们两人,谷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那兰妃娘娘就是小艺吧?我看着像,但好像又有些不像……"
柳素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道:"就是小艺……虽然模样变了许多,但咱们与她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认错."
谷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可小艺姐怎么会变成兰妃娘娘了呢,她不是去了梁馥小姐那里吗,难道是梁馥小姐送她进的宫,可是她不是……怎么能做皇上的妃子呢?"
谷雨虽然话未说全,柳素也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她们当初将小艺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破了身了,别说是进宫为妃了,就是当宫女那也必须是完璧之身,不过若是有梁馥在从中安排,倒也不是不能瞒天过海的.只是这样风险就未免太大了,万一她的身世被人查出来,那可就睡欺君的大罪啊.柳素怎么也想不明白,小艺怎么会愿意进宫为妃.
"小艺姐成了妃子,真的跟以前好不一样哦,不过她竟然会认我们,这倒是让奴婢很惊讶呢,虽然外面不会说.但她难道就不怕过去的事情被人知道吗.若是我,恐怕躲都来不及呢."谷雨很是不解地说道.
过去……柳素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小艺入宫为妃.会不会是为了报以前.[,！]的仇呢,这样,倒是有些说得通了.
柳素想到此番,便十分严肃地与谷雨说道:"以后万不可在外人面前再提到小艺的事,若是她没再来找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忘了,我身边从前那个丫鬟小艺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皇上的宠妃兰妃娘娘,明白了吗?"
谷雨自然明白柳素是在保护小艺,便点了点头,保证道:"主子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兰妃娘娘真的是小艺姐吗.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行了,别想了.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是我当初没有多关心她,不然现在……她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柳素幽幽叹了口气,一脸怅然地说道.
谷雨不明白柳素为何忧伤,不解地开口道:"小艺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不仅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又怀了身孕,说不定皇上还会封她当皇后呢,那不是每个女人都羡慕的吗?"
柳素只是笑笑,却没有解释,皇宫那地方,向来都是最藏污纳垢的,小艺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想来定是付出了许多的,她虽然表面看着风光,但内里的苦楚却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