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重点调查昨晚跟我一起参与倒煤活动的那个“三叔”的身份。
我严重怀疑,他也是王灿安排的人,因为当时的情况,三叔的人已经被稽查队前后包围,即便三叔被抓,也不过是罚罚款、拘几天,跟马钰一样。
但三叔却一反常态,让手下跟全副武装的稽查队正面冲突,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其结果,肯定会换来更严重的处罚,作为一个以逐利为目的的商人,这位“三叔”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即,他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制造冲突和混乱,让陈翔有机会被“我”开槍打死。
老周看完条目,点点头:“你分析的都很有道理,我会顺着你的这几个线索追查下去,不过,唐奕,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我问。
“虽然王灿有可能是事件主谋,但我们现在的对手,却是李福祥,他不仅是西矿集团董事长,还是咱们西城的市伟常伟,权势很大啊,如果他执意要办你,周叔也没办法。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也应该已经清楚了,李福祥故意把你从他们矿务集团安保部门,移交到这里,就是想借外人之手,直接把你除掉,一命换一命,用你来祭他小舅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李福祥已经对你动了杀机,如果想改变他的态度,很难呐……”
“所以,我们更要重点追查王灿那边的线索,只要证明陈翔是王灿在幕后指使干掉的,是为了嫁祸于我,我想,李福祥应该不会再难为我了,即便我和陈翔的死,确实脱不开干系。”
“有道理,”老周点点头,“可就怕没等咱们查出什么来,李福祥那边,就把你给法办了!我还得找人,疏通他这边的关系,当下,李福祥的态度,直接决定你的命运!”
“我懂,”我伸出手,“上层沟通的事情,就得全靠您了,周叔。”
老周跟我握手,带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周芳没走,一直在门外听着,等老周走了,她才进来,安慰了我几句,然后问我,还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我想了想:“要是马钰不能立即出来的话,旱冰场的事儿,你帮忙协调一下,还在施工呢。”
“啥?靠!”周芳皱眉,“你心可真大!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旱冰场?”
“好吧,换个其他事情……”我又想了想,“要不,你替我回一趟老家,委婉地告诉我爸妈一声,说我被人误会,暂时关进来,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行,这个我能办到。”
又聊了几句,周芳起身离开,我忽然又想起一个事情,叫住周芳:“对了,刘珊珊,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怎么了?”
“设法找到她,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关于王灿的线索。”我说。
“那,那个录像带,什么时候使用?”周芳问,就是她躲在刘珊珊家衣柜里,偷拍的王灿吸那种东西的录像带。
“那东西只能用来要挟王灿,顶多,举报之后把他抓起来,可没什么大用,以王建国的实力,我相信,不等王灿在里面皮股坐热,王建国就能把他儿子捞出去,你先留着吧。”我说。
周芳的意思应该是,通过录像带抓王灿回来,然后再通过“某些”手段,迫使王灿承认自己设计了这个杀局。
王灿又不傻,他知道承认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不可能承认的,除非——让我亲自来审他,我有一套办法——这是留在最后,走投无路,我才会采用的极端方式。
周芳走后,冯兵过来,他已经被调到这里当主管,直接负责我的安全,防止李福祥或者王灿再来弄我。
冯兵跟我说,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让他大哥“冯老大”出面,帮助老周斡旋各种关系,或者,有些井查不方便干的事情,就让手下的兄弟们去做。
“谢谢冯哥,将来,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分你半口。”我认真地说。
“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冯兵拍拍我肩膀,若无其事地说,“刚才矿务集团安保大队来要人,被我给打发走了。”
“可能还会来的,外面靠你了,冯哥,我先踏踏实实睡一觉。”我笑道。
冯兵起身告辞,我躺在床上,身上的伤痛,之前被这里的医务人员处理过,已经不那么太疼了。
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出去,至于事件会朝哪个方向走,听天由命吧……
——
老周回到家里,翻开通讯录,又开始各种打电话,找能跟李福祥说得上话的人,打了半天,他这个级别的人,基本都找遍了,全部碰壁!
有些,可能真的被王灿“打点过”,不肯帮忙;有些,则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不想,也不敢得罪李福祥。
打电话到午夜12点,老周手机又没电了,只得靠在沙发上,让周芳去换电池。
周芳回来,老周翻开手机盖,想了想,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爸,你是不是太累了?”周芳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么问,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看见老周的表情,周芳就知道,这事儿可能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之前老周也尝试直接跟李福祥联系,可他根本不接电话,换个手机打,李福祥一听是周宝德,又给挂掉。
想谈判解决?人家压根儿不跟你谈,你怎么办?
所以,看见老周现在的表情,周芳的心凉透了,壳她又不想承认这个结局,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