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府的花园,尘土飞扬,鲍太平将双刀舞成一片双花,刀锋划过,玉叶鸾枝,纷纷落下。
杨大郎、杨二郎两个跟班,拍手喝彩。
鲍太平志在习武安邦,好不容易得名师周桐真传,便将启蒙的双刀带到大晟府,得了空隙便勤加练习,哪认得什么牡丹鸾枝,花园只是他练刀的校场。踩着满地的花枝,只顾着练习。
大晟府乃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向来静谧,丝乐管竹乃是常态,几时见人耍刀弄枪?还打坏了提举大人周邦彦悉心栽培的花枝。
鲍太平在大晟府内的举动打破了大晟府以往的常态,可上官典乐、大司乐知道鲍太平连提举周邦彦都收拾不了,更不想趟这一滩浑水,反而是打理大晟府日常事务的主簿,怕自己吃罪不起提举大人,急急忙忙跑到大晟府的提举周邦彦处禀报。
周邦彦惬意的品着香茗,极其享受自己的舒适的官僚生涯,正要拎着茶壶去调弄一番精心培育的花朵,主簿慌忙来禀报:“提举大人,不知道你怎么恼了协律郎,协律郎正拿大人宝贝的花撒气呢。”
“啊?”周榜呀大怒:“岂有此理。”
鲍太平休了一天的假,来了就跟周邦彦推诿扯皮,也不知道在哪学来的手段,小小年纪这般藐视上官,昨日请假的原因拒绝解释,又不鸟殿帅府,不肯去殿帅府教曲,惹得周邦彦叫来掌法的酷吏恐吓一番,小浪子便告饶又说肯去。
可鲍太平推三阻四不肯动身,非要说什么:“等殿帅府再差人来请方肯去”。
周邦彦奈何不了鲍太平,见其又说的肯定,又在大晟府呆着,猜想他跑不掉,才默许了他的迁延,不曾想,此番鲍太平却拿他心爱的花朵撒气。
周邦彦平生两大爱好,第一,好喝花酒,第二,好调弄花枝。两个爱好看的比性命都贵,至于谱曲作词那吃饭的手艺,倒不以为意。
周邦彦盛怒之下,顾不得那茶壶,火急火燎,直奔后花园。
花园之内,精心栽培的玉叶鸾枝,变得满地残花败柳,花瓣簌簌飘落见,小浪子跟着魔了一般,旁若无人挥刀猛砍。
刀锋犀利,鲍太平精神错乱,周邦彦看着满地的残花败柳,心疼肉疼肝疼,却又怕被误伤而不敢上前,只能跺脚大呼大骂,却也止不住。
鲍太平有一股韧劲,平素嘻嘻哈哈,一旦认真做起事情来,便能做到忘我的境界。
就像他曾经在福田院蹴鞠,踢在兴头上时,福田院的主持觉远在场外喊他,他也充耳不闻。当他专心在李师师面前卖弄音乐时,便也听不见李妈妈与觉远和尚讨论他的身价,害的他差点被买做男风。
此刻鲍太平思维都用在揣摩刀法上,只顾着重复做着新学来的三式刀法,一刀一刀的砍了又砍,也达到忘我的境界,至于杨家兄弟的喝彩声都充耳不闻,更不知道大晟府几个上官何时集聚一堂,看他魔怔一般的表演。
直到鲍太平自我觉得满意,早晨学来的几招刀法已经烂熟如心,满意的收起刀,才听见周邦彦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喊:“小浪子,收起你的刀吧——哎呦,老夫的凤冠牡丹啊。”
鲍太平看着满地狼藉的花,方才意识到,刚才挥舞的一刀刀,都砍在花上。
“大晟莫生气,小子习武太过专注,无心伤了你的花!”
周邦彦见鲍太平住了刀,才肯向前,捧起断落的花枝,却如何也接不回去,悲戚的喊了一通这个红儿,那个脆儿,都是女人的名字,知道是花有名字,不知道还以为周邦彦死了老婆,而且是死了一群的老婆。
鲍太平小时候无心打碎妈妈心爱的花瓶,无心也挨了一顿大巴掌,此番见周邦彦心疼如此,鲍太平知道,自己这次的无心,真的闯了大祸,心中也惊吓不小。
良久,似是周邦彦把砍坏了花的名字都喊完,面沉似水道:“小浪子,知道你是干嘛的?”
鲍太平知道这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自责道:“回大人的话,小子大晟手下的协律郎啊!”
周邦彦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鲍太平又恭敬道:“这里是大晟府啊!”
周邦彦嘴唇颤抖道:“唐唐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岂是你杂耍的去处?”说罢,蓦地发作起来,扯了杨大郎手中的水火棍,劈头就打。
鲍太平觉得自己无心,理应受到宽恕,岂肯就范?情急之下,拔腿就跑,可又无处可跑,只能围着花园的环形小径,与周邦彦玩起猫捉老鼠的把戏。
鲍太平边跑边求饶道:“大晟息怒,小子知错了,请你吃炭火铜锅!”
周邦彦气头之上,怒道:“老夫有的是银子,自己吃不起?吃打!”
棍子落空。
鲍太平头脑灵光,马上想到周邦彦最大的喜好,躲在一簇花丛后,又告饶道:“我请你喝花酒总成吧?地点和场面你定,小子我做东!”
“赔!”周邦彦骂道:“老夫喝花酒本就不用花钱,用的着你做东?”见小浪子不跑,轮棍子便打。
鲍太平经过筑基,脚下轻便的如同猴子,棍子落下时,早已经跳开,棍子却打在了那簇花枝上,打了个枝残花落。
“哎呦,我的‘妍开’啊!”周邦彦一声惨呼,丢下棍子捧起落下的花枝。
“这次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打落的!”鲍太平解释道。
“小浪子,见我难过,你开心了?”周邦彦盛怒之下,知道自己打不到鲍太平,出不了这口恶气,猛然见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