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听到消息,自汴梁一路跑来送信,早已经红头胀脸满头大汗,待鲁智深绝尘而去,一屁股坐在福田院的门槛上,锤着酸麻的腿道:“这智深长老真是奇怪,明明捉他的的人从汴梁来,这厮还急匆匆的去汴梁,莫非汴梁城有他相好的,紧要关头还要话别一番?”
鲍太平也觉得鲁智深奔汴梁奇怪,却止住了李四的玩笑,道:“休要胡说!智深长老不是那样的人。”
李四道:“我知道智深长老不是那样的人,可智深长老为何要去汴梁呢?”又道:“可惜了周教头选的宝马,如今送给智深师傅,怕小官人日后难得如此宝马了。”
鲍太平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马匹,刚刚上路骑了一程,还没过磨合期,就送给鲁智深逃难用,心中也爱惜宝马,却自我安慰道;“无妨,只要有足够重量的银子,那个盗马贼金毛犬段景住,还能盗来宝马‘照夜玉狮子’……”
话未说完,鲍太平蒙的一拍大腿:“哎呀,坏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吓我一跳!”李四惊讶的问道:“甚么坏了?”
“鲁智深奔汴梁不是会相好的,而是去杀人了!”
“杀人?杀谁?”李四惊的目瞪口呆。
“莫多说!”鲍太平急匆匆走出门,道:“快随我回汴梁。”
鲁智深为何此番回汴梁,在火锅店只呆了半日?全因手痒忍不住要揍鲍大郎。鲁智深刚刚说过,要为鲍太平做一件事,还怕鲍太平不肯同意,此番借着酒劲,又要亡命江湖,必然怕鲍太平独自留在京城,少了他的庇护而再收仇家的刁难,此番鲁智深奔奔汴梁,必然是要替鲍太平料理完仇家再走。
鲍太平前后一联想,便猜出鲁智深去汴梁的目的。
自己的仇人,需要自己料理,至少也要听一番鲍大郎临死前的忏悔,鲍太平才觉得更有快感,何况京城重地,鲁智深借着酒劲孟浪杀人,鲍太平有过被鲍大郎等人瓮中捉鳖的经历,更怕鲁智深杀人很难脱身,一旦杀人的人证物证具在,鲍太平怕是也难救活鲁智深。
鲁智深这是作死,鲍太平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举目一望,赛龙雀扬起的尘土已经散去,鲍太平没有骑乘的工具,踹开大步便追。
可两条腿无论如何追不上狂奔的闪电赛龙雀,鲍太平心中念佛,最好鲁智深在路上有他事耽搁,能够劝得住鲁智深,不要当街杀人。
“刚听福田院内喧嚣,猜想是太平郎回来了,果真如此!”鲍太平尚未走出太远,听得有妇人招呼:“太平郎,如何走的如此之疾?
鲍太平听声,便也认得出是昔日误杀母鸡的主人,邻家的阿嫂。
果不其然,迎面撞见正是邻家“悍妇”阿嫂,一手拉着萌娃小萝莉,一手牵着她家的毛驴,不知道是溜娃还是放驴。
鲍太平此番急着赶脚,被熟人叫住,注意力全放在邻家阿嫂的毛驴上。
毛驴也是一条畜力,比人腿多两条腿,跟赛龙雀一样四条腿,猜想速度比两条人腿快。
那邻家阿嫂见鲍太平,面上满满的乡情喜感,又絮絮叨叨责怪道:“太平郎此番已经做了官,回还连个招呼也不打,莫非得意了便忘了乡情?”
鲍太平离开德胜坊去汴梁城,半路搭乘的就是邻家阿嫂的驴车,在汴梁城落难,也是邻家阿嫂与鲁智深传递的消息,鲍太平早忘记邻家阿嫂曾经包租婆一样凶悍,甩开巴掌拍他脑门,质问他:“逗你玩是不?偷鸡贼是不?”
鲍太平长揖道:“此番有急事要回汴梁城,下次回还必然登门叨扰。阿嫂你这驴……可否借我一用?”
邻家阿嫂倒是洒脱,道:“一头毛驴值甚么?太平郎尽管牵去!”
“多谢!”鲍太平说着,便已经翻上驴背。
骑马骑腰,骑驴骑臀,这个鲍太平懂得,斜刺里,小萝莉将一根胡萝卜塞给鲍太平,奶声奶气道:“逗你玩哥哥,送给你!”
鲍太平误杀邻家母鸡,被小萝莉撞见,鲍太平糊弄小孩说自己叫“逗你玩”,试图蒙蔽过关,免得母鸡主人责难,鲍太平也曾经纠正过小萝莉好几回,说他叫鲍太平,不叫逗你玩,甚至动用恐吓的手段,可小萝莉一直倔强的喊他:“逗你玩哥哥”。
鲍太平急着赶路,更无心纠正,知道是自己讨小孩喜,也不好抚了小萝莉的意,将胡萝卜往怀里一塞,说声:“多谢小妹!”双手拉住驴缰绳,双脚一磕驴肚子,当骑马一样驾驴。
这毛驴好像不是很听话,好像没有动啊。
那邻家阿嫂,在驴臀拍了一巴掌,喊了一声:“去”,毛驴便四蹄轻扬,小跑起来。速度虽然不及赛龙雀般飞快,目测,持续这样跑下去,好歹比李四的两条腿快。
骑惯了马骑不得驴,受不了这么缓慢的速度,鲍太平心中焦急,只能耐着性子,忍受着毛驴的缓慢。
毛驴许是累了,半路上,耍起来倔脾气,停在路上转圈圈。
鲍太平方知道,驴脾气确实很倔,下驴拉缰绳野不肯向前迈步,刚刚省下的力气全部耗费在拉驴上,没半刻功夫,鲍太平满头大汗,真真急死个人。
李四身高腿长,从身后赶超过来,急切道:“本以为小官人已经运去,如何还在路上迁延?”
鲍太平见李四的两条人腿都追上毛驴,心中更急切:“驴给你照管,我先走了!”
“定然是驱赶的法门不对,小官人好好想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鲍太平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