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齐云山出来后,云草游历了不少地方,其间见过不少人,也听说过不少事。渐渐知道,人世之复杂远超所想,无奈之时更是十之八九。往前还算她运气好的,虽然意气用事了些,也还算顺遂。后先是经历了灵寂宗灭顶之灾,又几次逢大修以势逼人,渐渐的也学会了低头。如今虽有心为此次无辜凡人伸冤,怎奈人在屋檐下,只好白叹气。只求此地事了,寻人找回失踪之人的姓名,给他们念回往生咒,只盼着他们能早日前往幽冥。当然若是有机会,她不介意杀了孟广。这样想着,她又往洞顶上的那棵白桑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发现孟广正慢慢的往桑树前爬。
“你们看孟广在做甚?”乌红好奇道。
其他几个忙抬眼看去,就见着孟广已到了上面那棵白桑底下。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弯月形的长刀,猛的朝着自己胸口狠狠的挖了下去。鲜血喷薄而出,只并未散落在地上,却被一枝弯下来的桑枝吸了去。就在这时,一面古朴的银镜飞到了孟广头顶,镜光流转万千,将孟广整个人拢了进去。孟广却全不知疼似的偏过了头,眼睛一路越过众人,最后落在孟姜脸上,嘴角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原本瘦的跟个麻杆似的,此时看着活像个骷髅,可怖的很。等他再拿不住刀,魂体就从灵窍跑了出来。还未等鬼差来拘他,他就附身在才吸了他鲜血的桑树上面。很快,众人便见着原本长在顶上的白桑,忽的拔出了扎入土里的根系,长脚一般的往外跑了。那面镜子早飞在前面,为他开道。
“没想孟广打的是这个算盘,倒是个狠人。”孟玉淡淡的道。
“小满,他这是做甚?”乌红不解的问。
“那棵白桑因生在灵眼之上,很是有些灵性。因着孟广弄的那些人血和游魂,让它提前生了灵识。这灵识就与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孟广这个时候附身上去,倒是极容易夺舍成功。这样一来,他算是脱离了凡胎,走上了妖修一道。”丁小满沉着脸道。
“小满,如今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且再等一等。若你还是暗河鬼君,自不用顾忌,如今却是不得不忍。孟广身上被下了追魂印,一旦你杀了他,不到半刻身在阴神宗的那位就能知晓。那位在人世就剩这么点血脉,就算孟广不得看重,也不容他人轻视。”孟玉劝道。心里却道,小满到底与鬼君还是不同的,鬼君可不会在乎区区几个凡人的姓命。
“也只能如此。”丁小满有些憋屈的点点头。
“孟广一出去,恐不久就会有其他人来,我们得快些进入无名墓才行。”云草偏头去看墓门道。
“不如,我去拖他一拖,我看着他跑的极费力的样子。”乌红眼珠一转才道。
“我去吧,我怕你一冲动把他给杀了,招致大祸。”余飞站出来道。
“还是我去吧,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孟姜忽然道。
“你跟他有什么事?”孟玉奇道。
“刚来幽都的时候,肉身还在。能常居河西府,走的便是孟广的路子。”孟姜缓缓道。当初初来幽都,因着身上的伤不敢去河东。正好孟广觊觎她的美貌,所以便曲意逢迎了一回,这才留在了河西府。
“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别去,在这里看着小满,我去拦一拦他就是,顺便给他些教训。”孟玉生气的道。
“可是......”孟姜才张了张嘴,孟玉已经消失了。
“这几年辛苦你了。”丁小满语气软和了不少。
“也没甚辛苦,他心仪于我,我也只是与他虚与委蛇罢了。”孟姜摇了摇头,心里安慰了些。小满和哥哥还是在乎她的,若不是她太心急,如今的局面或许可以更好些。因着轮回所的变故,她不小心失了一魂,早前并未发现,只到孟广提起才知道。失了一魂,就跟灵根有缺陷一般,处处受制,所以她便想着出去找剩下的那一魂。可她数经轮回,又去哪里找呢?这才攀上了孟广,孟广虽是凡人,可他手里却有不少宝贝,那位还暗中派了一个高阶鬼修为他做事。这其中就有一面镜子,名叫追魂镜,只孟广从未让她用过,只说他会派人替她去寻,一有消息就会告诉她。可是经年过去,依然半点消息也无,她这才不得不寻他法,打起鬼君留下的东西的主意。可是鬼君并不全信她,很多事也只告诉了孟玉。
却说孟广不甘心做个凡人,又担心下一世未必会被老祖找回,所以才偷偷想了这么个法子,直接走了妖修一途。可那位自是不同意,孟广只好秘密进行,支开了那位派来保护他的高阶鬼修。这才是,她在看到满树的死尸和孟广的时候,胆敢一怒之下杀了哪些低阶鬼修的原因。可她到底不敢杀孟广。那位或许不怎么在乎孟广过的怎么样,却也不容他横死。这就是背后有人的好处,昔日暗河鬼君统御暗河的时候,她跟哥哥何尝不是如此,整个幽都任他们横着来去,就算阴神宗的弟子见着他们亦是敢怒不敢言。这样想着,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面上又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并打算等出去后,多跟小满提提她是怎么千辛万苦带他回的鬼域的。
却说云草,自孟广逃走就收回了目光,仔细的观察起眼前这棵白桑。这一棵白桑,因着被丁小满吸去了血气,萎靡了不少,枝叶皆耷拉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云草眼里红光一闪,紧接着就唤出七星剑。七星剑上,星辰之树的流光并着洞里的月光照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