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劳烦赵大人关心,就是前几日路上遇见了几只毒鸟,叫得让人甚是心烦,赶又赶不走,只得任凭它们叫唤,后来突降大雨,天雷滚滚劈死了毒鸟,我才落得个安宁,可这心火却结下了。”
这句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给赵高听的,赵高当然不傻,他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紫了,可面子上还要强撑笑意。
“那大殿下可要留意了,据说毒鸟最爱腐肉,被毒鸟追逐也是有原因的。”
扶苏瞪大了双眼,眼看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了,子婴立刻打圆场:“毒鸟喜居黑暗,视力不足是难免的事,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是不是腐肉?赵大人今日来探病,也瞧见大殿下的状况了,时候不早,赵大人毕竟是有许多要事在身的重臣,还是是先回去休息吧。”
赵高见子婴这是要送客,立刻狡邪地笑了:“大殿下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吧,毕竟皇上还有要事要委派于您啊。”
“什么要事?”子婴略感不安。
“天下初定,最使皇上心烦的事情莫过于那北方匈奴,皇上近日听闻蒙毅那边问题重重,不过是修筑长城嘛,也要弄出那么多的事端,操心之余皇上想到了让大殿下去协助,毕竟大殿下论才学能力都远远高于蒙毅那个武夫,臣以为殿下就快要收到皇上的懿旨了。“
扶苏强撑着身体的胳膊一下子松懈了,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便直挺挺地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床榻上。子婴也面露凄凉:“那就多谢赵大人提醒了,请!”
子婴做出了送客的手势,赵高见状便得意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待子婴再次回来,他便开始没玩没了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我的大殿下,这下可完了,皇上是打算把您发配到边疆去啊!”
扶苏的表情倒是平静:“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我也只能听从,父皇就是然我死我也得顺应他的心意。”
“但这明明就是有小人要陷害您啊,您是大殿下,是别无他选的皇位继承人,您要是走了那这皇宫也就该乱了,您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啊!“
“子婴,我没得选,你也不要再忧心了,赵高打得算盘我再清楚不过了,你说我的这些兄弟们谁最想继承皇位啊?”子婴没答话。
“十八皇子看皇位的眼神儿都能喷出火来。”
子婴垂下头抚摸着那把木斧:“不会的,亥儿他并没有那样的野心。”
“是人都能看出来,你却要装作看不见。”扶苏叹气道。
“他亲口跟我说过的,我信他。”
“子婴,我知道你心疼亥儿,他年幼丧母,身世凄苦,连我这个做长兄的也总是忽略他的存在,但这种同情并不能抵消了我对他的芥蒂,你没有看见他每次瞧我的眼神儿,那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亥儿的杀气太重了,大秦的江山若是落入他的手中,那会是何等的万劫不复?你再看看他身边的人,你以为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吗?就算是再干净的心到了赵高手里也会黑得发臭了吧!“
“你们同为皇子,在皇位面前必然成为竞争对手,互相之间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的。大殿下,我是真的信亥儿,我和他之间跟你们不一样,我信他不会骗我,我亲口问过他,他说皇位是你的,他不惦记。”
子婴仍然把弄着那个木斧,木斧上的光泽一看就是时常在他手中摩挲的结果。哦,我的子婴,你让我很心疼,你为何要这样地信任我?你为何不像其他人一样视我为棋子、草芥和可怜虫?
“哎!也罢,不聊亥儿了!子婴,你也不要难过,也许父皇就是说说呢,光凭赵高一方说辞我们就在这里乱了阵脚真是可笑。”
子婴帮扶苏盖好被子:“其实也无妨的,毕竟蒙毅将军有兵将在手,而且我还留在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扶苏握住了子婴的手:“子婴,你本是我的堂弟,可却比亲兄弟还要亲,我扶苏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实则幸也!”
“大殿下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子婴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他与我对视,却看不到我,直至他的身躯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眼前花白,等拨弄开云雾的时候便换了地方,不再是扶苏的寝宫了。
这里,是我常来发呆的池塘。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池塘边上蹲着一个小孩,那小孩抓起地上的石子一颗颗地朝池塘中丢去,惊得鱼儿们都潜到了水底。
这时,远处一声熟悉的召唤传来,我循声望去,是子婴正朝这边快步走来,此时的他比刚刚的他还要俊逸不凡。
“亥儿!”小孩立刻回身看去,带子婴走进他便说:“怎么又是你?”子婴拨弄开挡住眼前被风吹乱的发丝道:“皇宫这么大总碰见一个人是不容易,但若是我特意来找你呢?”小孩白了他一眼。
子婴窃笑,抬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还生气呢?”小孩面无表情,想来我上辈子似乎一直都是那么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表情。
“你把萤儿照顾好便是了,她喜欢你所以去找你玩,不喜欢我自然不来找我。”小孩起身便走。
子婴立刻拉住了他:“明明就是生气了,偏说自己不生气,撒谎可不好呦!”
小孩被他拉着走不了,顿时恼火,于是跳脚道:“你是不到她竟会受到这等折磨,死得这般凄惨!”子婴哽咽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