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暗自咬牙忍着心疼,继续道:“喜宴是俞家办的,俞家同人梅庄有什么关系?你今日帮着俞家讨尹知若的便宜,明日再帮俞家的亲戚讨便宜,如果你是尹知若,你能应吗?别总拿你爹同梅庄的那点情分说事,情分是双方互相给的,也不是取之不尽的。今日若不是你娘我表达了歉意,又出手为那姐弟几个撑腰,或许我们林府同梅庄的情分,也就到你这份添妆为止了。”
“怎么……可能?”林蓉震惊了。
“怎么不可能?”林夫人今日也是发狠了,把所有事情都夸大了往极端里讲,“现在梅庄贵人多,根本不需要你爹的关照,倒是你爹的前程需要那些贵人相帮呢。”
“蓉儿啊,”林夫人看着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沮丧不已的林蓉,语重心长道:“没有人会一直纵容另一个人、单方面犯贱,不是有所图,就是没有能力所以才暂时隐忍,后一种更可怕,就如卧薪尝胆。你好好想想吧,不要以为对谁都可以予取予求,先算算自己有多少资本,能不能一直压着对方让他不能反抗。”
林蓉彻底惊呆了,她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
尹心柔母女在梅庄住着并没有她们相像中舒坦,偏偏又抓不到错处找不了茬。尹知若病着,不是说在用药就是在睡觉,她们也不敢去她房中探看,伯府大房的那个庶女章贞儿去年可不就是得了风寒死掉的?
而其他四个每日都忙着各种课程,有先生或者嬷嬷坐镇呢,她们还真不敢闹腾。尹心柔很是不以为然:尹知若就是银子太多了没地花,就算皇上不定尹昭的谋逆罪,他们现在也就是一商户,男的无缘科考,无论文科武科,女的肯定嫁不进什么名门大家,浪费银子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尹心柔本来还觉得现在的尹知若伶牙俐齿不好对付,她生病了更好,其他几个小的容易哄,不料真正对上了才知道不尽然。尤其如今的明泽和明辉长高了许多,半大小子眉宇间的气势越来越像尹昭,不经意间对上冷冰冰的一眼,让她仿佛看到尹昭复活,能胆颤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家那次蛇闹给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主子没空热情招呼她们,奴才们也不将她们看在眼里,然而吃的喝的不少,比她们伯府好多了,被子枕头干净芳香、要出门马车也都安排好好的……她们还真挑不出理来。
说她们在背后小声议论什么“好像是京城尹府那俩白眼狼的嫡亲妹妹”、“占尽了好处还没良心,活该被老将军还魂惩治”、“大不孝,以后还有报应呢”……?
人家可不买账:“我们哪句说错了?姑太太可要掰开来论论?”“京城尹府的人又同我们梅庄没关系,又不是我们主子,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我们怎么就不能谈论了?”“议论朝廷命官?要不姑太太您去知府衙门告我们,看看这有没有罪?”
难道真的去闹大?尹心柔皱着眉狠摇头,丢丑的只会是她还有她那两个哥哥,那她不用回京了,弄不好伯爷都不让她进府。
她只能拍着章灵儿的手安慰道:“算了算了,一群奴才,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章灵儿哭道:“什么算了?在钱家一个个这样议论你说算了,回来奴才这样议论你又说算了,这么没用你自己受着就好,把我带来陪你丢脸吗?”真是的,在京城她就受够了气,最近几个月才好些,没想到又跑洛城来看人指指点点。
没办法,谁让她们母女俩要炫耀自己住在梅庄呢,对钱府的宅院、吃食挑三拣四,引起人家的反击,故意在其他客人面前点出她们的身份,尤其娘家(外家)身份,可不送人谈资了?一个个看她们的眼神充满了鄙视?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不管自己是否龌龊,指责起别人来都是振振有词、浑然正气。
尹心柔倒是真正领略到伯爷为什么那么反对她同娘家来往了,她的两位兄长没有大哥能干,现在名声又坏,而尹知若越发能干,梅庄贵人越来越多,世人的心可不就都偏了过去?被人瞧不上的一方就成了过街老鼠。
在京城已经很明显,在洛城就更是如此了,这两天她所听到的都是尹知若如何如何,梅庄如何如何,难怪宣布断了关系的人宁愿不要脸都要巴巴地贴着之类。说实话,若是她是伯爷,她也不会愿意再同尹府有牵连,可惜,她是尹晖尹庆的妹妹,尹府是她的娘家啊!
在外受气,在梅庄受冷待又抓不到把柄,最重要的是,除了吃喝,章灵儿什么好东西都没捞到,知萱那只叫白雪的獒犬总是对她犬虎眈眈,枉费她一见它就喜欢的不行,白雪却是傲娇的很。
连原本最好哄骗的知卉对她都不热情了,好不容易逮到说几句话,任她夸什么东西好,人家都只是淡淡说声“谢谢”。谢个屁,她夸好说喜欢就是想要,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她不是没想过硬抢,可是知卉身边那些丫鬟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一个个精明尖刻,说话都带着软刀子。
好在,郁闷的洛城之行也不是全无收获,章灵儿在最后一天逛街时因祸得福,因为被贼偷了荷包而遇到英雄救美的庆元侯府二爷秋夕然。
当秋夕然递给她荷包的那一刻,两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惊艳两个字。那一刻,章灵儿简直觉得,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好看又英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