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着醒醒,看看咱的猪为什么叫呀?”
猪叫声响起以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并随即拉亮了屋里的电灯。
“睡觉。黑更半夜的,嚷嚷什么呀嚷嚷?”丘广殿睡意朦胧地说。
“咱的猪叫哩,叫的不是那么着。别再像前院里一样,被人药死喽。你快着去看看。”丘广殿的妻子说着推了他一把。
丘广殿朝里翻了个身:“看什么看!没人敢给咱投毒。叫两声就叫两声,尽管睡你的觉。”
“你就这样有把握?”丘广殿的妻子说着坐了起来,“听说前院是被投的毒鼠强,只要吃了就没救。人家还有院墙挡着,咱连个挡头都没有,还不一投一个准?”
“哎呀,啰嗦什么呀?好好的觉被你搅了。”丘广殿说着也坐了起来。听了听,白了妻子一眼:“那里有动静?炸窝子,自己吓唬自己。”
丘妻:“刚才叫的邪乎着呢!咱去看看去吧,投毒的别再投上瘾,挨着投起来。”
丘广殿“嗤”笑了:“没得事?药死他家的是为了解气,好好地药死咱家的干什么?”
丘妻一怔:“你……难道说……你……知道是谁?”
田晴晴一听要接近主题了,赶紧摁下录音键。
丘广殿一激灵,盹完全醒了,乜斜了妻子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丘妻:“我不放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睡得这么死,我从躺下到现在还没合眼儿哩。一闭眼就想起前院里的大黑死猪来。
“听说他家的鸡吃了猪食槽里的食儿也病了。真够毒的。我怕再赶在咱家里。喂了一年了,还不把我心疼死。他家里出了这事我都睡不着了,我真怕把我的失眠症再犯喽。”
丘广殿:“想哪里去了?干什么会赶在咱家里?咱家又没得罪人!”
丘妻:“他家里得罪人了?”
丘广殿:“当然了。你说,村里的困难户多着呢。干什么单给他家救济?一给还给了四百块。你知道有多少眼红的?不药死他家的药死谁家的?村里的便宜就这么好沾呀?”
丘妻:“就为这四百块钱?”
丘广殿:“当然不光是这四百块钱了。你看他儿子考上大学后,他这个嘚瑟劲儿,走路都仰起脸来啦。又定了个万元户的女儿,还是个神妈儿妈儿。好事全让他赶上了。再不腌臜腌臜他,他还知道他是吃几碗干饭的人啊?我是气不愤儿才……”
丘妻一惊,忙问:“你……你气不忿儿,难道是你……干的?”
丘广殿一看说漏了嘴。先是一愣。后又“嘿嘿”笑道:“好在这里没外人,你是我的老婆子,说不出去。告诉你了还能去去你的疑心病。我实话告诉你吧。还真是我给他投的。”
丘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怔怔地望着他问:“你……什么时候……”
丘广殿:“昨天晚上睡到半夜,你睡着的时候。我把咱家里药老鼠的老鼠药放到他猪圈里的食槽里了。正赶上食槽里有食儿,我还拿棍子搅了搅。考虑着怎么也得病两天再死。没想到竟然死得这么快。”
“你……”丘妻惊讶得话都说不成句子了:“原来……真的是……你……你……怎么干……这种事呀?前后院住着。”
丘广殿:“正因为前后院住着,我才兴这个心哩。你想啊。他儿子考上了大学,又定了个万元户的对象。他家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听说他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在村里转包了十几户人家的责任田。一亩地给五百斤麦子,农业税、提留她全承担。
“这一下子。就把这十几户给团结起来了。还要承包村东的那片盐碱地,我在村委会上挡住了,要不。这早让她承包了去了。”
“妈妈,妈妈。”这时。睡在丘广殿妻子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儿忽然梦语起来。身子不停地扭动着。
“欢欢,是不是撒尿?来,妈把你。”
丘广殿的妻子抱起那个小女孩儿把了起来。小女孩儿“哗哗”地撒了一大泡水。躺下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起来。
丘广殿妻子接着刚才的话茬,不无埋怨地说道:“你挡这个干什么?还落了个得罪人!那地碱的什么也不长,她承包了就能长好了呀?她愿意包让她抱去,到时有哭鼻子的那一天。”
丘广殿:“要不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呀!不在以后长不长,关键是眼前这口气难咽。名声不好听啊!
“你说,村里这么多人,两千多口子啊,凭什么轮到她承包?要是包给她,不显得朱家庄没一个能人了吗?
“再一个就是打我的脸。咱两家闹得这么生,我又在村里当民兵连长。如果让她包了走,不显得我忒没能耐吗?挡住了就挡住了,她不也没辙了吗?当初我还真担心她去找金乡长,结果没去。”
丘妻:“你不说她跟金乡长挺熟的吗,怎么没去呢?”
丘广殿:“那是二姐夫猜的。看来他们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姓金的也有顶头上司,他要插手这件事,我就以村委会的名义,告他袒护熟人,把村里的地强行承包给外村人。反正他们还没领结婚证,不算朱家庄的人。这个官司打到天边我也给他打。说什么也不能承包给她。”
丘妻:“一块盐碱地就这么重要吗?”
丘广殿:“刚才给你说了半天怎么还不懂?不是地的事,是谁战胜谁的问题。你想啊,要是让她在村里占了上风,他后院这个闲院你还弄到手里了呀!”
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