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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青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儿,也没见有卖尼龙袜子。猛然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人们自是没处批发来卖。在心里大骂自己糊涂。又急忙跑到百货商场去看。
田青青在百货商场里看了一个遍,也没看到尼龙袜子。心想:难道这里也没有?
想想不可能:因为这个时候市场上已经有的确良、涤卡出现了。虽然很高档,一般老百姓买不起,但毕竟是有了呀。那作为同是合成纤维的尼龙制品,不可能还没有上市。
“阿姨,有尼龙袜子吗?”田青青踮起脚尖儿,问柜台里面的一个女售货员。
“有。你有工业卷儿吗?”女售货员冷冰冰地说。
“工业卷?”
田青青愣住了。只听说过买布用布票,买点心用粮票,买肉用肉票。还没听说过买袜子要用工业卷。
并且悲催的是:田青青还从来没见过工业卷是什么模样的。
望着女售货员那冷冰冰的面容,估计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田青青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离开了针织柜台。
集市上没有,百货商场里却要工业卷。
在一切都凭票证供应的年代,老百姓买双尼龙袜子都成了奢望!
田青青在心里苦笑了笑,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一无所获地回到家中。
还好,郝兰欣并没有问起尿素包装袋的事,田青青也不愿事先张扬。毕竟都是口头上的应允,万一拿不了来,岂不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少女被害案仍然没有一点儿线索,人们仍然处在恐慌和提心吊胆之中。
在煎熬和日复一日地跟着郝兰欣下地拔草挖猪菜中,下一个集日到了。田青青又是一番软磨,终于被批准,骑着自行车,领着黑狗,又去了县城。
农林工作站的人们果然都很讲信誉,凡是那天在场的人们,都给田青青要来了尿素包装袋,一个人两个或者三个,方志仁最多,给了四个。往田青青面前一放,谁也不说数,也不要鸡蛋。
田青青却不干,非要给鸡蛋不可。说:“你们要是不要鸡蛋,我就不要你们的包装袋子。”
老梁说“都是白要的,换你一个小姑娘的鸡蛋像什么话。往后你多来这里卖几次新鲜鸡蛋,或者新鲜蔬菜什么的,也就行了。”
田青青闻听,知道这是知识分子爱面子,不好意思用白捡来的换东西。
来的时候多了,田青青知道他们的日子也挺紧巴,别看都是吃商品粮的大学生,在物资方面,与有空间的自己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拿老梁来说,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一家四口人嚼用,根本就不富裕。他的爱人过日子十分节俭,吃剩下的凉拌黄瓜汤儿都舍不得扔,留着下顿吃。买件衣裳更是算计了又算计。只是碍于知识分子的脸面,不肯用包装袋做衣服罢了。
而自己空间里的鸡蛋有的是,又是说好了以物换物的,岂能沾人家这个光。
田青青这么一想,便有了自己的处理方法:谁给了多少在心里记上数,把该给的鸡蛋放到背阴处的地上,然后用一个小木棒写上这个人的名字。
田青青账算得又准又块,已经被人们赞不绝口。现在一写名字,那娟秀的字迹,把在场的人们又都震惊了:
一个八岁的还没有上学的小姑娘,居然写得出农林工作站上人们的名字!!!
大家都感到好奇,怔怔地望着在地上写字的田青青,倒把田青青写名字的用意给忽略了。一个个都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田青青每写完一个人的名字,看的人见一笔不差,便啧啧称赞一番,好像在观看书法家现场表演似的。这其中也包括名字的原主。
给田青青尿素包装袋的人中,有一个姓廉,叫庆棣的人。人们想:“廉”和“棣”都比较生僻,一般人们都不认识,到别处里开会点名时,往往闹笑话。田青青一个小孩子,一准写不出来。
哪知,写到最后,田青青竟然一笔不差地将“廉庆棣”写在了地上。
“嗬,这么生僻的字你也会写,真神了嗨!”人们赞叹道。
在人们的震惊和不解中,田青青把鸡蛋放完,名字写好,对大家说:“是谁的你们自己按名字收起来好了,阿姨,大大,我走了,啊。”
说完,收起尿素包装袋,推起自行车,领着黑狗,在人们的惊讶和称赞声中,离开了农林工作站。
后面随即传来了方志仁的招呼声:“既然孩子放下了,大家就各拿各的吧。”
趁没人的时候,田青青闪进空间里数了数尿素包装袋。
哇塞!
竟然给了十六个。可以做八条尿素裤子呢!
田青青高兴的不仅仅是数量,还有人们对她的态度:自己与农林工作站的们非亲非故,纯粹是买卖关系。
要说有点儿交情,也只有方志仁夫妇了。
由于前世田苗苗和方志仁的女儿方艳玲曾经是同事的关系,一年多来,田青青除了卖鸡蛋以外,还断不了给方志仁捎些新鲜农特产。理由是她“十分喜欢方艳玲小妹妹”。今天之所以向他张嘴,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再经老方一号召,所有的人都接记上了,都给要了来。都给要了来。并且还不是为了换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