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想起了这其中的关键:是了,沙漏里的黄沙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二了,最多能让大家坚持半个时辰。这里离最近的城镇乔得水镇还有八十里地,如果沙漏不作补充,恐怕所有人逃出去一小段路就会被定住!
到得那时,可不就是前功尽弃?
然而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有人必然牺牲。
有伙计把眼一瞪:“使不得!老大,我们跟你换!”另外几人也纷纷应和。
“嘘!”白玉楼怕他们声音太大,惊动了修仙者。王阳右瞪眼道:“发的什么疯,我孤家寡人,原本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你们家中都还有老小,一死不得死一窝?”
话虽难听,理却不糙。众人哑然,都记起家中牵挂。王阳右接着道:“这趟货物贵重,我就这样回去也是赔不起的,倒不如死在这里。”按照商会的规矩,弄坏弄丢了所有货物,领队要负担四成损失。他也根本赔不起,与其让人追债一世,不如栽在这里算了。
这几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那受伤的伙计慢慢坐了下来:“老大,我陪你吧。反正我也走不快了。家里那点事,我已经托前头走掉的老七去办了。”
他说得坚决。王阳右长叹一声:“好吧。”对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快走!没时间磨迹了,惊动上头的人,谁也走不了了。”
那几人也知道时间紧迫,深深看了他一眼,冲他鞠了三躬,转身去了。
王阳右抚胸坐下来,只觉有些气短。他原本就有衰竭之症,这么短短两个多时辰的遭遇,比起平时走商遇险更累人,此时就有些不支了。他休息了好一会儿再睁眼,却愕然发现庄涣儿不知何时踱到面前,居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领队,我也留下。我哥死了,我在这世上也没人牵挂。”
王阳右刚要开口,她已经道,“离了商队,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再说,只留下你们两人,不够。”
死掉两人,人类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也不过增加半个时辰,逃走的伙伴依旧是来不及脱险。
王阳右竖眉正要骂她,山庄里突然有声响传出,那声音极尖锐、极刺耳,又是猝不及防,把人吓得险些跳起来。
怨气铃响了,王阳右面如土色。
这么大的响声,没理由不惊动修仙者。庄涣儿此时就算要走,也是走不成了。
他唉了一声,跺了跺脚:“罢了。”目光转到白玉楼主仆身上,“再加上这两人,应是足够了。”
他却没有问白玉楼为何留下。这胖子已经带着书僮往铃响的方向急急奔去,一边道:“我收了镇上的钱,要把这里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岂非弱了天师白家的名头?
庄涣儿打量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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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氏夫妇房|中。
缠|绵已止,*渐收。秦漱玉累得说不出话来,闭眼一动不动。佐天泉仍不解去她身上束缚,只将她抱在怀里,轻抚那一身雪肤。
秦漱玉喘息方定,声音细若游丝:“你又动了杀心?”
佐天泉不置可否。
“你到这处凶宅来,到底想作什么?”
这一回,他依旧沉默。
秦漱玉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可是过了许久,他突然道:“找一个答案。”
秦漱玉无声无息地笑了,绽在唇角的却是讽刺的弧度:“宗门危在旦夕,数千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你却抛下正事跑来这里,只为寻一个答案?”
“你懂什么?”佐天泉轻轻道,“眼下时局微妙,只要大义握于我手,宗门看似危险,实则游刃有余。”
秦漱玉冷冷道:“这些人,你打算怎办?像以前一样全部杀掉吗?”
佐天泉低声道:“若大家从此是陌途,那还有活路;不然就怪他们自己时运不济吧。”
秦漱玉只感好笑:“你莫欺我眼力差,白素素修为深厚,只怕不低于你,她又是两人一起,你对付得了?”
佐天泉附在她耳边道:“从前或许不能,现在嘛……不在话下。”
秦漱玉竖起耳朵待要细听,他却不说了,只轻轻抚着她。入手香滑软腻,他抚着抚着,又有些意动。
她却已有感应,俏颜色变道:“不要……”
话未说完,佐天泉忽然道:“有阴气!”顺手摘下她眼上覆着的黑巾,又解了她手上软索。
这时,有一种声音回响在白柳山庄中:
叮当叮铃!
怨气铃声,终于再度响起。
秦漱玉急急爬起来,刚换好衣物,即被佐天泉抱住了腰,两人一起穿窗而出。
他们扑去的方向,却是白柳山庄的后院。上一次商队减员事件,也是在这里发生的。
潘家的后院放置许多杂物,商队进来以后,更是将车上的货物卸净,然后把骡马安排在这里的马厩里,添足了饲料喂养。当时料房里的草料是满的,还喜煞了队里人。
此时马厩当中已经起了骚动,大骡和马匹惊恐嘶鸣,拼命想挣开缰绳。只是风大雨大,遮盖住了绝多数声音的传递。
不过佐天泉目力所及,却有一黑一青两道身影掠在前方,比他更快一步赶到。
厩中已经有两匹弩马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有个蓝色的身影扑倒了第三匹马儿,趴伏在它脖颈上。马儿嘶叫几声,再没力气站起来,原本光滑饱满的皮肤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叫声也越来越弱。
白素素赶到现场,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不怒反喜,拍手道:“终让我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