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冷了?”
宁小闲但觉足上传来一阵暖热,好不熨适,却是他的大掌瞬间提高了温度。她正想夸他体贴。这人已经捉着她的小脚轻轻揉捏,手法尤其轻柔,然而被他碰触之处却有异样的感觉渐渐升起,要令她筋酥骨软。
她忍不住嘤咛一声,才轻轻挣了挣道:“莫胡闹,北方战线怎地突然崩盘了?”长天这些天来总是抓住各种机会向她求欢,不争气的是她的体质特殊。实难拒绝。她能觉出,这一方面是对心上人失而复得的珍视,另一方面。却是最近战局纷扰繁复带给他的压力需要纾解。
他是三军最高统帅,他的决定,很可能就决定了战争最后的结果。
长天伸手,将系住她细腰的宫绦抽走。一边漫不经心道:“远在万里之外。我们怎知细节?那战线已经维持了太久,一朝被击溃也不奇怪。”
宁小闲已能感觉到他手掌伸入衣下,欲行不轨,赶紧压住他的手:“好好说,不许打马虎眼儿。我有预感,这事儿和联军脱不了干系。”
长天的动作停了下来,居高临下望着她:“对我们的战事有利而无害,你无须担忧。”
宁小闲难以置信道:“当真与联军有关!莫怪。莫怪乎你前些天说了,须得借势。”她真是笨。这天下虽大,但要论规模和重要性,还有哪里的战事能比广成宫之役更加惹人注目?
答案只有一个:北方战线。
若说广成宫之战卷入了近百个仙宗,将南赡部洲中部搅得鸡犬不宁,那么北方战线的动向,却是真正牵动了整个南赡部洲中部、南部和东南部的无数仙宗!若说广成宫之战,是南赡部洲中部势力的一次大洗牌,那么北方战线的告破,则标志着整个南赡部洲力量格局的完全改变!
这二者,孰轻孰重?
果然也唯有北方战线的战事,才能够让目前暂时陷入了低潮的联军有“势”可借。
她喃喃道:“这是如何办到的?”
北方战线屹立数百年,在南方仙宗的心中几乎已经是牢不可破的象征了,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摧毁?
长天轻抚着她丝绸般的秀发,只低低说了几个字:“奉天府也撤了军。”
奉天府,当然是奉天府动的手脚!
广成宫因为自身受到联军的猛烈进攻,已经私底下偷偷从北方战线撤军,致使前线压力大增,这就像一张桌子被抽掉了一条腿,本身就处于摇摇欲坠的临界点,但勉强还能站住。如果这个时候,作为抗击北方仙宗主力的奉天府也把将士撤出,就相当于这张桌子又被抽走了一条腿——只剩两条腿的四角桌,当然会轰然倒下。
北方仙宗这数百年来积心积虑想要南下,对老对手的动静了若指掌,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千载难逢的良机,怎不趁势一鼓作气,拿下北方战线?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那一连串守关和破关之战的惨烈,绝不在广成宫战争之下。
并且她笃信,这个结果长天事先必然是知道的。
他和汨罗之间虽有罅隙,相看两厌,可是在这等大事上却只能通力合作。这也是联军一直苦苦等待的良机,是棋盘上另外开辟出来的,不再由广成宫主导的那一片新格局。
只是由此而来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
长天虽然不能亲自杀人,但出自他和汨罗之手的这一计却是毒辣阴狠,集齐了两人的特色。尤其宁小闲此刻脑海中更是忆起了两个多月前中军会议当中,汨罗就曾经对北方战线嗤之以鼻,认为昔年奉天府老府主派兵支北的策略已经过时。他当时就建议过,将广成宫撤军的消息大肆传播,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目的哪有那么简单?
对奉天府来说,因为地利之便,它是这次广成宫之战的直接受益人,所以汨罗其实比长天更着急摘取胜利的果实。相比之下,北方战线崩溃,听着虽然耸动,但对奉天府又能有什么影响呢?最多便是北方仙宗南下抢地盘,要分走它一杯羹。可是汨罗也知道,广成宫的地盘太大,光凭奉天府一家分食不完,必然还要出让部分利益,那么这些利益让给南方或者北方的仙宗,对他来说有关系么?
关系自然是有的,不过比起奉天府打下广成宫的巨大收获而言,这都可以暂时忽略,正是所谓两害相衡,取其轻也。
而对隐流来说,这事儿更无所谓了。隐流的老巢远在数百万里之遥的大陆最西侧,南赡部洲中南部就是再混乱,对它来说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顶多生意上受些影响罢了。
想明白这其中利害,她自口中呼出一口凉气,怔怔道:“可惜了这亿万生灵,汨罗就不怕造这一身血孽,日后天劫不好渡过?”无论是长天还是汨罗,显然都不曾将天下苍生放在心上,这也是修仙者的本性决定的。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退一步来说,就算事先知晓,难道她就可以左右长天的决定了?她就是再仁慈,关键时刻也不会站错排。
可是天道讲究因果,汨罗渡劫在即,难道不怕天劫突然升级,令他生机渺茫?
长天挑起一边长眉,语气森然:“你替他担心?”
她敢打赌,自己莫说答个“是”字,就是回话稍有犹疑,在这大醋缸手里都会吃不完兜着走。所以她赶紧道:“哪来那份儿闲心?只是我总觉得他有意增加自己身上的罪孽,似是和天劫过不去。”
长天冷笑道:“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