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忙揖道:“回大人,属下近几个月共操练水兵三千五百名。另有福京水师学堂所训舵手、火长、各级军官共二百余。”
他所说的火长便是领航员,需要掌握“牵星术”,也就是依靠天文学确定经纬度的技术,属于非常稀缺的高级技术人才,但如今已能在水师学堂批量“生产”了。
朱琳渼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暗忖,让郑成功这个海战天才支持水师果然是正确的决定,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撑起了水师的架子。
按照一条三百吨的盖伦战船需要军官加水手近二百人,五百吨的盖伦战船需要三百多人计算,眼下水师有这近四千将士,足够操控十五六条战船的。
也就是说,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船厂造出新的战船来,几乎立刻就能形成战斗力。
他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明水师现有三百吨盖伦战船两条,南安船厂不久前建成的五百吨大熕船一条。
永北里的船台上五百吨和三百吨的两条盖伦战船近日即将下水,这些全部算上,水师将拥有大型盖伦船四条,大福船一条。
虽然大型战船的数量不多,但仅是这四条盖伦船便能装备大炮一百多门,同时炮位集中,火力可谓极其强悍。
再加上眼前这三十来只小型福船、哨船、纵火船之类,一支小而精的舰队已基本成型,可以参战了。
他在来马尾的路上看了建虏水师的情报。明面上,清军在钱塘江上置有战船近二百条,但其中主力乃是十条四百多吨的福船和九条不到二百吨的赶缯船,火炮装备量至多不过七十门。
而且其中十二磅的重炮仅有十多门,余者皆是六磅左右的小炮。至于另一百多条小型船则基本没有携带火炮的能力。
也就是说,在水兵素质接近且指挥军官都不犯错误的情况下,朱琳渼相信,大明水师绝对能完虐清军在钱塘江上的舰队。
要知道,大明水师的这一百多门大炮中,近三成都是十二磅以上的重炮,其中更是有十门十八磅炮!而六磅小炮却仅有三十门。总体火力强度数倍于建虏水师。
此外,由于盖伦船的结构特点,需要用比较厚的船壳并辅以大量横肋。九磅以下的火炮除非顶在十丈之nèi_shè击,否则根本无法击穿七寸厚的榉木船身。
若炮弹正好射中船肋条的位置,甚至连十二磅的火炮都很难造成有效伤害。
而福船或艍船使用水密舱结构,受船体重量限制,船壳无法造得非常厚。通常在四百步的距离内,六磅炮就能将其船体贯穿。
当然,由于水密舱的存在,它们也很难被击沉。但只要船内重要人员如船长、舵手之类被炮弹射杀,或主帆、船舵、船中弹,整条船基本也就失去了战斗力。
朱琳渼遂望向郑成功,正色道:“大木,待永北里那两条新的战船建成,我欲派你率水师去对付建虏在钱塘江上的战船,你可有把握战而胜之?”
郑成功自是了解过钱塘江上清军的实力,当下拱手道:“如今我水师舟强炮锐,复以大人传授战列线战法迎敌,定可一战破之!”言语间,对自己麾下的训练水平显得很有自信。
朱琳渼听到“舟强炮锐”四个字,不禁微微一笑,随即点头道:“好!那我便预贺大木旗开得胜!
“只待钱塘重归明军控制,虏贼在浙江的部署必被搅乱。我的北上方略之中,这乃是极为重要一步,便全看水师的了。”
一众水师将领立刻高声道:“必不负大人所望!”
郑成功却似想到了什么,又禀道:“大人,这钱塘江上的建虏水师倒容易对付,只是,虏贼若失钱塘,定会调郑逆战船入浙。”
他说到这里,不禁面露忧色,“据属下所知,郑逆带去投虏的战船足有五六百条。其中大熕船及大福船近四十,赶缯船、中号福船、鸟船五十余,艍船、小福船之类五十余。
“我水师战船虽利,然数量太寡,一旦与其接战,则很可能会陷入重围……”
就算你战船再强,但如果被大量敌舰围困失去机动力,逃不过被纵火船烧掉或是遭敌人跳帮夺船之灾。
朱琳渼却对此早有谋划,当即微笑道:“这你不用担心。眼下还不能硬撼郑芝龙,而是要挥我们的优势,牵着他的鼻子走。”
他随即屏退左右,低声吩咐郑成功道:“虏船虽多,却航不如我,且多有必救之处。待你击溃钱塘江上的清军水师,我会调罗明受所部海船协防钱塘,而你则率水师如此这般……”
郑成功闻言频频点头,“大人果然妙计,属下拜服!”
朱琳渼又接道:“我已令船厂全力加造战船。永北里另有一条五百吨战船下月中旬即可下水,加上船台上另几条船,至多两个月后,水师的主力战船数量便可再增一倍。
“到那时,我们再找机会对付郑芝龙!”
郑成功也是心中一喜,但随后又道:“对了,大人,还有一事却是隐患。”
“哦?你说。”
“我水师主战大船甚强,但小船却是购自民间的商船,加了些火炮便充作战船,加之数量又少,如此极易被敌纵火船寻到空隙。”
“这倒是个问题。”朱琳渼皱眉点头。只是船厂眼下都在建造大船,他虽让关向云去民间船厂定制小船,但短时间内肯定指望不上。
谁那儿有现成的轻型战船呢?他忽而眼前一亮,笑对郑成功道:“此事便交给我了。你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