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快起来,瞧你这一身的土!”孙二丫笑着拉赵一钱起身,顺手拍打他衣服上的尘土。
赵一钱还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孙二丫在痛哭,可是现在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猜想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便忍住没有多问,笑道:“听伯母讲故事入了迷,不知怎么就跌下去了。”
孙二丫笑嗔道:“夫君总是这样笨笨的。”
夫妻俩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才发现青丘国母子俩面色十分不好。
“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一钱收敛了笑意惴惴不安地问道。
青丘女帝没有答话,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柔声问孙二丫:“孙姑娘,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你不困吗?”
原本兴致盎然的孙二丫立刻眼神迷离地长长打了个哈欠,“是有些困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歪倒睡熟了。
赵一钱接住妻子壮硕的身躯,不解道:“伯母,您这是做什么呀?”
青丘太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低声道:“你可还记得本大爷跟你说过玲珑心有多脆弱?”
赵一钱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二丫刚才差点就……”
青丘太子点点头,“没错,她在乍闻养育自己长大的爹爹用最后一丝灵力保护她,在极度自责之下情绪剧烈波动,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
“那她现在……”
“放心吧,幸亏我儿在这……”
“幸亏本大爷的妈在这。”青丘太子突兀地抢过女帝的话头,“她已经施法驱走了你老婆心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杂念。”
女帝看了儿子一眼,默默将转了话头道:“刚才的险状你们也见了,以后还要更加当心才是。”
“唉,没想到自从那一代玲珑心异变之后,后来的这些孩子竟受她影响越来越重……”
“您是说异变的玲珑心还在这世上?”
赵一钱和青丘太子都惊讶地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望着女帝。
一开始他们俩都以为这不过是个群山环抱中的闭塞小镇,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牵扯出这么多事来,心头本就千头万绪归不拢到一处,每件事似乎都大有来历,到处都是三言两语说不尽的故事,如今又冒出一个很久之前黑化了的玲珑心来。
赵一钱有些绝望地望着天,既然穿越过来无法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那就让他安安心心当一个废柴屠夫不好吗?
原以为等待他的就是平安喜乐,没想到现在随便一件小事就能牵扯出一大堆复杂的设定,啊,他迟缓运行了二十多年的大脑有些应付不过来啊……
青丘女帝又看了儿子一眼,道:“那个玲珑心异变之后就成了魔,不过她之前遭受了一次重创,已经有几百年没出现过了,我原当她是沉寂了,可是见孙姑娘今天的情形……”
赵一钱顿时紧张起来,“那个魔头找上门来了?”
完了完了,一个陈好宅就差点在他们眼前害死了二丫,要是再来一个听起来就十分厉害的大魔王,他们不就成了那案板上的鱼肉?
青丘女帝看出了他的恐慌,笑道:“放宽心,那魔头找不到这里来的,而且妖魔一旦沉寂,想要复活或者恢复从前的力量是十分艰难的事,我活了几千年,至今也不过只见了一例。”
赵一钱听完虽然心中又多了几个谜团,可也算放了心。
母子连心,虽然这对母子数百年才见,可青丘太子还是从母亲的笑容深处看到了浓浓的忧虑。
他立刻明白了,刚才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女帝挑拣着说出来宽慰赵一钱的,危机已经悄悄隐藏在他们看似平静欢乐的生活背后。
青丘女帝注意到儿子的视线,但她并没有理会。
她的确隐瞒了许多事没说,比如孙二丫过于单纯和脆弱的内心。
即便是玲珑心,即便是从小万般呵护娇养长大的女孩,也不会似这般一点刺激都不能承受,否则这世上现在到处都是异变黑化的强大魔头了。
而孙二丫现在的状态,只能说明那人正蛰伏在暗处静静等待,等待新的玲珑心崩溃,等待一个足以使她复活归来的机会。
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她必定比从前更强大。
而这些事,说出来除了令眼前这几个孩子陷入惶恐不安外,还能有什么用呢?
一个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下来到这个世界的凡人,另一个,是她那至今不肯正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的不争气的儿子。
除了害怕得发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像几百年前那般令人心碎的一幕,她可不愿意再看到一次。
青丘女帝垂下眼看着盘中新鲜水嫩的葡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如果她这倒霉催的儿子还是像现在这般不争气,她就带着仍然愿意追随她的情郎们与那人战一次吧。
“咦?伯母,我刚才听你说什么沉寂又复活之类的……”赵一钱捧着那两颗果核,目光中满是希冀,“是不是说岳父和周婆婆也可以……”
青丘女帝脸上又露出了悲悯的神色,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赵一钱就忙道:“我知道这很难,您刚才说得清楚,我也听得明白。”
“可是……可是这么难还是有人成功复活了,您亲眼见过的不是吗?既然有了成功的例子,到岳父和周婆婆这里也许就不那么难了对吗?”
“没用了赵一钱。”青丘太子道,“你应该也清楚,那两个老家伙已经没有灵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