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箩就那样在青丘太子面前被踏翻在地,簸箩里的咸肉自然也跌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滚,成功沾满了泥土。
“啊——!”
“啊——!”
“本大爷的咸肉啊——!”
忍了一早上馋意的青丘太子几乎疯狂,他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块咸肉干嚎起来。
赵一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声音沉痛地安慰道:“想开点吧,总会过去的。”
青丘太子并不能想开,他捧着咸肉冲黑影消失的方向咆哮道:“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歹毒!还本大爷的咸肉来!”
一道柔中带刚的女子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抱歉,回头一定补偿你。”
赵一钱和青丘太子都是一愣,谁能想到刚才那个莽莽撞撞追贼的人竟是个女子。
“唉,算了,一会儿我再给你做些比这好吃百倍的菜……”
赵一钱正经的劝说道,一回头却看到青丘太子仍愣愣地看着远方,咸肉已经再次滚落在地上,他却一无所觉。
“喂,你气傻了?”赵一钱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问道。
青丘太子喃喃道:“你听到吗?”
“听到了什么啊?”
“她的声音,本大爷好像一出生就听过似的,那么熟悉,那么温暖,那么……动听……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啊,就到沧海都变了桑田……”
“等等,你先打住!”赵一钱粗暴地打断了青丘太子的抒情,“听你这描述,刚才闪过去那姑娘该不会是你娘吧?”
提到娘,青丘太子只觉一阵恶寒,他打了个哆嗦,恶狠狠道:“你娘!”
接着便摔门进去了。
赵一钱愣了片刻,一头雾水:“好好的,为啥骂人呢?”
再看看地上那块可怜的咸肉,赵一钱拾起来拍拍上面的泥土,嘟囔道:“真浪费,这不洗洗还能吃嘛。”
咸肉如此畅销,令夫妻两个喜出望外,整个午饭的时间他俩都在翻来覆去数桌子上的那一对银钱,而青丘太子却始终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吃了三碗饭就托着腮不动筷子了。
当小夫妻俩将银钱数了地三十七遍后,门外又传来了那声熟悉的女声:“请问,我刚才是踢翻了你家的摊子是吗?”
青丘太子一听这声就要往外冲,赵一钱将他一把按住,道:“等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这样一副色鬼样,吓着人家姑娘事小,给我们丢脸事大。”
青丘太子只好焦躁地坐回原位。
赵一钱出了房门,之见一位一身黑衣作男子打扮的女子俏生生站在院中。
这女子面容乍看之下十分寻常,只那眉毛宛如刀刻长入鬓,那一双眼更是黑如点墨璀璨如星辰。
女子背着一把长剑负手站着,她身量较寻常女子略高一些,肩背平直腰细腿长,既有习武之人的挺拔英气,又有身为女子的纤细坚韧。
女子见他出来,便拱手行了一个男子礼道:“在下皇城司见习察使肖蝴蝶,因查案路过此处,不小心踢翻了你家摊子,这是赔偿你的银两,还望不要嫌弃。”
赵一钱接过荷包捏了捏,又偷眼一看,之间里面是好几颗龙眼大的银锞子,心想这姑娘该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出入社会吧,花钱跟洒着玩儿似的。
赵一钱将荷包还给这位见习察使,道:“姑娘太客气了,你只踢翻了我家的簸箩,那东西并不值几个钱。”
肖蝴蝶皱眉道:“可我明明听到身后有孩童哭喊咒骂的声音,好像是说他的肉什么的……”
说到这她顿时一惊:“可是我踩着你家孩子了?”
赵一钱忙摆手笑道:“不是,只是簸箩里剩的一小块肉掉在地上,那孩子就不乐意了,并不是什么大事,那肉我洗了洗还是能吃的。”
肖蝴蝶这才放下心来,说了声“告辞”就转身欲走。
赵一钱实在不忍这样好心的姑娘继续这样莽莽撞撞,便出言提醒道:“姑娘若真是皇城司的,出门在外若无必要还是隐匿身份比较好。”
“而且,姑娘最好还是财不外露,虽然姑娘是官家身份武艺高强,可挡不住人们因贪念而起的歹心。”
肖蝴蝶一脸困惑:“皇城司察使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为何要隐匿?”
赵一钱问道:“姑娘如皇城司已经多久了?”
肖蝴蝶道:“我九岁跟随师傅学习,如今已经八年了。”
赵一钱扶额,难怪八年了还只是个见习察使,这姑娘到底是傻啊还是为人太磊落,皇城司察使这样的特工身份,那是能随便暴露的吗?
赵一钱委婉的向她解释了原因,本以为委婉了这姑娘会听不明白,没想到她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我疏忽了,嗯……师傅也是,每次只发脾气也不将道理讲清楚……”
肖蝴蝶再三道谢后,又准备走,不料这回她的肚子叽咕咕抗议起来。
“抱歉,不知这个镇子上哪里有客栈和饭馆。”
赵一钱笑着道:“姑娘也是与我家有缘,我们一家刚吃过饭还没收呢,若姑娘不嫌弃,就进来吃点吧。”
肖蝴蝶很爽利地接受了赵一钱的善意,随他进了屋。
赵一钱介绍道:“这位姑娘是来咱们镇子上办案的,她叫肖蝴蝶,这是拙荆孙二丫。”
孙二丫笑着去拉肖蝴蝶的手:“呀,你叫小蝴蝶吗?这个名字真可爱!”
赵一钱心里一紧,这姑娘看着再怎么憨直好歹也是个特工,二丫就这样给人家起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