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闻言眉头一皱,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好端端地冲芝麻发什么火?”
婢女不明白她的主人为什么忽然不悦,又为什么直呼芝麻的名字,语气听起来还这样亲热,但她还是回道:“因为长王姬大人们认为芝麻王姬那一声惊呼闯了祸,于是叫芝麻王姬送去两车香料后,就将她禁了足。”
王夫沉默片刻,慢慢松了口气:“禁足也好,也免得她总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婢女微微抬起头,没想到主人会对芝麻王姬如此感兴趣……
“芝麻王姬此刻被禁足在界崖旁的宫殿里,主人若是想……”婢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手心因激动而渐渐潮湿。
她今天真是来对了,这么巧就让她听出来王夫对芝麻王姬感兴趣,刚好芝麻王姬被关在那个荒僻的宫殿里,只要她能想办法将芝麻王姬带到这里来献给主人,就一定会获得丰足的奖赏,说不定还能接管万水王姬走后留下来的事务。
婢女的算计自然没有逃得过王夫的眼睛,他虽然恼怒太宰和风十里将他的宝贝孙女关在那种地方,但他更厌恶眼前这个婢女那些龌龊的心思。
“你做得很好。”王夫轻声道,“我要好好奖赏你,到近前来……”
没过多久,一脸怒色的王夫就出现在十尾宫门外,他抖了抖衣袖,由人推着慢慢走进去。
临来之前他已经再三检查过,嘴角指尖没有残留任何血迹,一路疾行而来,身上的血腥味也早已散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会怀疑他。
抬头正巧看到太宰和风十里匆匆出来引他,王夫心中冷笑,他们俩果然还在这。
王夫沉着脸从一侧厢房前经过,不理会赵氏夫妇和太宰夫妇的行礼,径直进了大厅。
小下巴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山桃守在房门口,没有人看到在王夫经过的那一刹那,沉睡中的小下巴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芝麻犯了什么错!你要将她禁足在那种地方!她从小锦衣玉食堆中长大,怎么住得惯那种地方!你快下令将她放出来!”王夫开门见山质问道。
太宰一点不怵,她只是觉得心口堵得慌,芝麻被禁足还不到一个时辰,幽居养泉宫西院,所谓不理世事的王夫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些年来,不知道他背着她和女帝在这王宫中安插了多少自己的势力。
即便太宰是个再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也只觉得内心悲凉,她的亲生父亲,居然真的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芝麻偷了太宰宫的所有香料,按照青丘律例,偷窃贵重物品达到一定价值的,当削去一臂……”
“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王夫将扶手拍得啪啪作响,“你那宫里的香料有多少是我和陛下送你的,你将来还不是会送给芝麻!拿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可那些香料我还没有送给她,所以仍旧不属于她,未经允许拿走别人的东西,不叫偷又叫什么!我是长王姬,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更要以身作则严格遵守律法才是!”太宰大声道。
“你!你……”王夫指着太宰,半晌才说出话来,“那她拿了那些香料又是为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送来了十尾宫,你将香料都收回去,芝麻犯得那点子小错不就被弥补了?”
风十里见太宰脸色不好,忙抢先道:“父亲此言差矣,芝麻的却是私自拿了太宰的香料,将它们当作礼物送给了贵客们,偷窃当罚是理,送出的礼物不可再要回,是礼。也正是因为芝麻触犯法理是为了礼节,又有贵客们劝解,所以长王姬才没有削去她的手臂,而只是禁足罢了。”
王夫在心中连连冷笑,什么法理人情,简直是胡说八道,还不是芝麻差点搅黄了他们的勾当,所以才随便寻了个借口。他现在没有在明处的实权,除了在这里乱发一顿脾气还能做什么?若是让手下那些蠢货去好好照看芝麻,还不知道他们要添多少乱,就像刚才那个蠢货一样,满脑子都是龌龊的心思,若不是这些人的血肉吃起来尤其香甜,对他的妖力大有助益,他才不会费心笼络他们。
“父亲?父亲?”
王夫回过神,皱着眉看过去,风十里脸上仍旧挂着那令他无比厌恶的笑容:“长王姬方才说请您放心好了,芝麻的禁足之所一应用具都准备得十分齐全,她不会受苦的。”
王夫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说着又自顾自调转轮椅往外走:“小太子在哪,听说他生病了,我还没有看过他。”
赵氏夫妇和太宰夫妇的脸色都变了,忙出声阻拦,担心太子的病症染给了王夫,担心王夫因太子而伤怀。
王夫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慌乱逃不出他的眼睛,他倒要亲眼去看看,那让他们如此紧张的事,到底是什么。
“怎么,我现在想看这王宫里的哪个孩子,还得你来做我的主了吗?”
太宰神情一滞,赵氏夫妇也立刻闭上嘴,悄悄看了太宰和风十里一眼,王夫这话不仅在训女,也是在指责他们这两个外人插手人家家事。
王夫再次冷哼一声,拂袖径直去了太子房间。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王夫下意识皱紧眉头,细细闻了闻,不知是不是香味太过浓烈,使得他的鼻子有些麻木,他并没有在闻到香味之外有其他的气味。
王夫不觉有些焦躁,他要是也能有那兔妖那样的好嗅觉就好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