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村庄,不要说天师道,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陆家宝不由大失所望,道:“看来只有进宣州城了,咱们在那里等他。”毕静儿笑道:“好,守株待兔,一等一个准。”
刀疤脸本来就是沉默寡言,跟二少更加说不上话,带头走在前面,到了一片坟地,突然站住脚,道:“前面就是宣州了,咱们先歇歇脚再走。”
陆家宝道:“好。”知道待会儿要翻越城墙,偷偷进城,要是一个不留神,被寻城警戒的人发现了,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没有力气可不成。当下拍拍屁股,坐在一个坟头上休息。
毕静儿可没有胆子坐在死人的头上,眼见坟头如浪,荒僻寂静,偶尔有一点声响,都让人吓一跳。好在月朗星稀,坐在地上,可以看见陆家宝,心下倒也不慌。
过了好大一会儿,陆家宝心想,歇得差不多了,不由站了起来。刀疤脸突然低声道:“注意,有人来了。”陆家宝和毕静儿都是一惊,立即聚到一起,俯身躲在坟墓之后。
只听得远处脚步声响,左右二面都有人过来。这些人身法敏捷,脚步善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听得出声响来。
双方渐行渐近,左面的人击掌两下,停一停,又击掌三下。右面的人也跟着击掌,却是先三后二,双方走近聚到一起,只听一个声音道:“都到齐了吗?”陆家宝心中一动,这不是吴巴山的声音吗?呵呵,寻他不着,倒在这遇上了。毕静儿也听出来了,伸手捏了捏陆家宝的胳臂,意思是说,真是走运,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人声音微带沙哑的道:“天师召唤,本道鬼卒,立即赶来,供天师差遣。只是道路远近,有的还没有到。”果听张守一道:“不等了,咱们立即进城,在城里会合。”沙哑的声音又道:“也好,我已经作了安排,城墙上也是我天师道的人,我们上去,只需手掌微举,掌心向天,轻轻说一句:‘忠字当头,起手无悔。’就知道是自己人。”天师道的鬼卒遍布四方,多数互不相识,但有了这手势和暗号,就方便行事了。
毕静儿见他们行事如此的小心翼翼,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发出声响,立即就会被察觉,吓得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张守一连连点头,道:“忠字当头,起手无悔,这句话很好。这一次是我天师道存亡荣辱的时刻,大家义无反顾,成败在此一举。”吴巴山道:“我等忠于天师,忠于天师道,义无反顾,成败在此一举。”众人齐声说道:“忠于天师,忠于天师道,义无反顾,成败在此一举。”张守一很是满意,道:“很好,走吧。”沙哑的声音道:“好,大家跟我来。”走在前面,带着大家,直奔宣州而去,霎时间走了一个不剩。
待众人走远,毕静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轻敲双腿。她蹲着良久不动,腿脚都麻了。陆家宝道:“你坐在这里,慢慢敲一会,我先跟过去,不要让他们再从眼皮底下溜了。”刀疤脸道:“不急,我们不能跟得太近,他们人多,不会走丢的。”毕静儿道:“他就是想吓吓我,坏心眼,还是疤脸叔叔心疼我。好了,走吧。”说着站了起来。
陆家宝呵呵一笑,竟然骗不了她,也就不再说。三人加快脚步,不一刻来到城下,远远地见天师道一伙人攀越城墙,个个快如猿猴,如履平地。陆家宝暗暗称奇,想不到天师道这次来的人,个个都是身手了得,不容小觑。
待他们走尽,过去一看,差点笑出声,原来从城墙上垂下一道绳梯,上来下去当然容易。陆家宝当先而上,到了城墙头,右手高举过顶,掌心向天,说道:“忠字当头,起手无悔。”向四下看看,却没有什么动静,不由暗暗奇怪。
毕静儿小声的道:“走吧,没有人理会,就是当我们是自己人,放我们进去。”他们快步走进城,远远地看见天师道一伙人走在前面。陆家宝心想:“要是没有他们带路,还不知杨叔叔住在那里。”跟着他们转弯抹角的穿过七八条街道,来到一所大宅院前,天师道的人突然散开。
陆家宝道:“看来便是这里了,你们在外面看着点,我进去瞧一瞧。”
这将军府外面虽然风平浪静,可里面必定防卫森严,毕静儿知道轻功有限,也不勉强,道:“小心,快去快回。”陆家宝点了点头,纵身跃起,好像一只大蝙蝠一般,轻飘飘的跃过墙头。
陆家宝见四下无人,看了看方向,走过后花园,远远地见一间房子里还透着光亮,心下奇怪,怎么这会儿了,还有人没有睡呢?立即悄没声的掩过去。
房子里面对面坐着二人,居中一人须发花白,额头全是皱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正是杨名,也就是杨行密。只听他对面的人说道:“大哥,咱们应该派几名好手,在这宅子四周巡查,只怕对头有人来踩盘子。”陆家宝心中一动,这声音好熟,是怎么上元门的少掌门隋再兴在这里?
杨行密道:“查不查都是一样,我是认命了。明天一早,你护送我儿和小女,先到外面避一避,这是杨家的香火,复兴大隋的希望。”杨行密是隋文帝杨坚的后裔,大隋被李渊篡夺后,即流落江湖,时刻都在图谋复国。
隋再兴道:“孙儒虽然来势汹汹,你也不必灰心,大哥手里不是还有数万人马,大家伙一起上阵,跟他们拼过鱼死网破,胜了就一马平川,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杨行密叹道:“孙儒摆下一字长蛇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