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阿依达脸上愁云密布,如丧考妣,“你坐好就是了,另外检查一下安全带是否有松脱的现象?”
我依言把安全带检查了一遍。安全带套得很牢,但不知为什么,车子颠簸得有多厉害,我就被抖得有多厉害。
“阿依达,是路有问题,还是你开车的技术有问题啊?”我被抖得不行,不禁埋怨起来。阿依达对我笑了笑,说:“你别埋怨我,要埋怨,你就埋怨这路吧!”
这路还是刚才那路啊!
我刚想打开车窗瞧一下外面的情况,不想阿依达对我厉声吼了起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着。”言下之意是,如果我想死,就可以打开车窗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冲我发脾气,但我还是把身子坐回到位子上。
在车上,驾驶员的话就是圣旨。
我傻愣愣地看着阿依达,不知该如何与她沟通了才好。此前她一直都好说话,不知她怎么就发飙了,冲我又是吼又是咧牙的。
一会儿后,车子好像颠簸累了,终于停止了颠簸。
“谁是萌?”阿依达又问道。
“一个栖息在电脑中的朋友。”我说,“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有时,我一打开电脑她就会跑出来跟我聊天什么的,有时打开电脑好几天也见不到她的影子,——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看见了她,就会进入可怕的昏睡状态,任人怎么摇都摇不醒,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看着阿依达,咽了口唾沫,“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看见她就会做噩梦,稀奇古怪的噩梦。”
“你说的这种现象,过去我也遇到过,我叫它灵力,科学家称它为精神力,有些书上则介绍它叫超感预知。”阿依达像这方面的专家一样说出一大串专业的称呼,听得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我全面深入研究过这种现象,可惜条件有限,到现在我都不能得出比较具有说服力的结论,包括我的头,将来也会是你的头,也不赞同我的观点,认为我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才干这种愚蠢到家的事情。”
我没有表态,因为我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但直觉告诉我,她说的话有道理。
“我记得我最强的一次灵力爆发,是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你多大了?”我傻愣愣的看着阿依达,“如果你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是女人了,那你的年龄岂不是有上百岁了?”
我没想到,搞了半天,我心目中的女神却是个上百岁的老女人。
她静静地看着我:“你说呢?”
我不肯定她到底有多大,如果她真的一百多岁了,那她是如何保养的呢?电影皇后刘晓庆才六十多岁,花上上亿的钱保养,也不敢把脖子露在外面,眼前这阿依达,一百多岁的年龄看去至多不过三十出头光景。这种逆天的青春存在,简直就不可想象,更不可思议。
如果化妆品公司知道了阿依达的实际年龄,只怕立马就会开给她天价的金钱购买她不老的秘密。换句话说,只要阿依达想发财,就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那是我在一家战地医院当护士,医院设在一个深山沟里,那里阴森森的,连阳光都很难照到里面去。一天傍晚,太阳刚刚落坡,我正在给一个断了腿的士兵包扎,——他的腿骨断了,又因处理不当感染了,需要截肢,我刚把他的腿抱起来包扎,呯地一声,整个战地医院就不见了。就这样,一切都消失了。你说你一看到萌,就会做梦,是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
“看来就是这样了。”阿依达打开了车上的音乐,那是沙顶顶的歌,——她的歌听起来神秘得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那天早上和中午,酒精味儿一直都有,我一点也没有想它,因为晚餐的菜谱上就有葡萄酒和红酒——十箱葡萄酒,十箱红酒。那天在战地医院的每一个人都在闻酒精味儿。”
我没有接话,只静静地听她诉说。
“有一段时间,我好像昏过去了。”阿依达叙述事情思路清晰,语言简洁,用词精妙,看得出,她在念书的时候语文成绩肯定不错,“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并且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和燃烧天空的烈焰。士兵们在奔跑,护士们在尖叫,警报声在仰天哭泣。然后,我看见一个营地彻底被炸上了天,其中有一个士兵的尸体落到了我的身边,他的序列号是007,职位是中尉,他落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死了。然后,一切都消失了,眼前仍然是那个断了腿的士兵,他问:‘你没事吧小姐?’我说:‘唉,我丈夫刚才飞上天又落了下来,死了。’后来,我去把他的骨灰领回到了他的家乡,埋在了他亲手裁种的那棵白桦树下。”
“没想到,你心底还埋藏着这么伤心的往事。”
“但是有时梦见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总会变成真的。记得十多年前,我喝醉了,我坐在马桶上,一阵酒意涌上心头,我就靠在马桶盖上睡着了。睡梦中,我看见我的丈夫从马桶的下水道里爬了出来,他在我的屁股上掐了我一下,我感觉屁股都被掐痛了,我就醒了过来。你猜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我想,接下来应该是丈夫复活了,他们又像安徒生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过上了美满而又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阿依达笑着说道:“我连丈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