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的大了。
萧辰琛的身子越发的沉重了起来,他站在了河岸边,手中的软剑抵着地,意识渐渐地消散,身姿却依旧是挺的笔直。饶是这样大的雨,剑尖还沾染着层层的血迹。那股子风雨不动的气势,竟是震慑住了黑衣人们。
他站在了河岸边,面色不动如山,心底里却是暗暗发狠,他还是头一次为一行宵小逼到了如此地步。
黑衣人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瞬间变换了阵型。无数的刀剑齐齐刺向了萧辰琛。
萧辰琛拔地而起,一个侧旋身,避开了从东边而来的冰凉冷光,剑气扫过,逼退了西边的黑衣人。落地后,又一个矮身,挡了斜前方的刀剑。
此刻还有前后黑衣人夹击,萧辰琛应付的越发的吃力。冰凉的雨幕挡住了利剑穿空而过的呼啸声,谁也没有看见,一只飞快的袖箭,从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发出,直直地射向了他的胸口。
萧辰琛及时侧了身子,还是伤了左臂,雨水冲刷的厉害,鲜血不断地涌流了出来。
黑衣人步步紧逼,萧辰琛步步防守,他已经退到了乌苏江边了。
好像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黑衣人前赴后继地冲了上来。萧辰琛应付的越发吃力,身上更是多了几道血痕。
不知这么的,萧辰琛只觉得自己好像是飞了起来,而后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江水中,被激越的水流猛地一冲,水色弥漫,是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恍惚间,他好似是看见了在京城王府中温柔抚摸着肚子等待着他回京的妻子。
娴儿……
整个人瞬间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同一时刻,盛京城【琛王府】中,景娴忽然是觉得胸口窒息般前所为何的难受,竟然是生生疼晕了过去。
“主子。”夜二和夜七瞧见了的这一幕,只觉得是触目惊心,顿时是发狠了般的打退了黑衣人,运用着轻功,飞快地往着江边飞去。
*
这边的动乱总算是引起了注意。
负责守卫的衙役和士兵,听闻河工的禀告。匆忙赶了过来。险险救下了夜二以及夜七。
自西北边江城的方向,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声以及杳杳看不清晰的人影,可知援兵来了。为首的黑衣人见萧辰琛已经落入了江中,瞬间就没了身影,也不恋战,迅速地朝着东南的方向撤离。
夜二以及夜七早已是精疲力尽地瘫倒在了地上。饶是如此,却还是强撑着叫人扶着到了江边,想要寻到主子。
雨势颇大,水流汹涌,又哪里见得着。一时间竟是叫两人气血翻涌,心急如焚。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果然从江城的方向,马蹄声越发的清晰,一盏茶后隐约间已经能够看清人影,为首的正是楚景曜。
“咱们的人总算来了。”撑着重伤的身体,夜二苦笑望着来人的方向的,站起身来。
夜七冷冷一笑,唇边带着嘲弄的神色,“来了又怎么样?”
援兵现在到来了又有什么用?
主子已经伤重落水。倒是留下了他们这两条贱命。在他们的手底下,竟然叫主子出了事,万死不能辞其咎。
夜二的嘴角浮现了一道苦涩的笑意。楚大人,你来晚了……
而又在呼吸之间,楚景曜骑着快马,目光落在了夜二的身上,连忙纵身一跃,又用了轻功,便已经落到了夜二以及夜七的跟前,冰冷而锋利的眼神在他们重伤的身体上掠过,又急匆匆地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殿下在哪里?”面色难掩焦急。
谁也不知道盛京城楚家的大公子,中书令大人还有这样一身好功夫。可如今却是没有人注意这一点了。
夜二和夜七都是知道楚景曜的身份,见了来人,瞬间跪倒在地,迅速回禀道:“属下无能……王爷身受重伤,跌落江中……如今,不知所踪。”
楚景曜笔直的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江面。
迅速一挥手,跟在他后面到来的侍卫以及看见了救援信号后聚集过来的【琛王府】暗卫,就迅速地沿着江边仔细搜索了起来。
楚景曜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伤痕累累的夜七和夜二两人,“你们先起来吧。”
自是有人迅速地上前将两人扶下,快速地进行医治。
*
岸上依然是一片寂静,
气氛却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楚景曜负手立在江边,素来最是爱整洁白色的衣袍上,此时已经是雨迹点点。乌黑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沾在了衣上,却是不显狼狈。他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冰冷而汹涌的江面,就好像是一尊雕塑。
若非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深深地皱着,只怕谁也看不出这位从京城来钦差大人,内心的担忧澎湃。
看见信号弹的时候,他正在城中巡视。忽闻有人禀告琛王在江边遇袭,急忙召集了人手,骑马赶往事发地。
可到底还是迟了。
倘若……
*
萧辰琛年幼时,曾经意外落入了宫中的水池,好在及时被【凤栖宫】的宫人发现,救了上来,却是受了严重的惊吓,又染了风寒,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为此,一等他风寒刚痊愈,镇国候特意请示了昭帝,亲自教其洑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水中遇过险事。
会水,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只是他入水之时,已然伤重又中了毒,在水中若是没了呼吸,这可谓是险中又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