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里。
柳如梅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手中还摸着红艳艳的喜果,脑海中却是在不断地翻滚着自己下花轿后,所触到了的萧辰恒宽厚的手心。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的成年男子,出乎意料的,他的手很是温暖,温暖的叫她的心一下子就是熨帖了起来。心中隐隐也就觉得恒王爷应当不差,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只是想到了先她一步入了恒王府的柳如雪,面上又一次沉下了脸来。
也是,若是他真的不好,她那眼高于顶的‘好姐姐’,也就不会如此下了一番功夫选他了。
两只粗壮的龙凤喜烛,熊熊地燃烧着,屋子里一片亮堂。屋子里带着的嬷嬷和侍女均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柳如梅还盖着精致地绣着比翼双飞鸟的红头盖,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上,一想到了今夜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一颗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地极快。嘴角缓缓地荡开了一阵羞涩的笑意,而时间越久,她脸上的羞意也就越盛。
夜色越来越深,越是深,外头的院子里也就是越发的沉静。原先还杳杳能听见了前院的推杯换盏的声音,可是渐渐的,尽然什么也都听不见了。
等的时间久了,柳如梅满心的欣喜和羞涩,满腔的期待也是降下了几分热度,想到了早先自己入了【恒王府】的姐姐,心中不知怎么的,缓缓地升起了一丝心慌。
‘啪’的一声,龙凤烛的烛心中的火光倏然一跳,爆出了一丝灯花来,柳如梅被吓了一跳,眉心的郁气却是多了几分。
正当她有些不耐烦,提着心,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身边陪嫁嬷嬷对着一侧的小丫头,开口吩咐道:“前头的宴也该散了,去院子里头瞧瞧,王爷怎么还不过来,莫非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一边又是侧过了头,恭敬地对着柳如梅说道,“王妃娘娘莫急,想是前院还没完,今日前来恭贺的世家,官员不少,王爷一时间被绊住了也是有的。老奴已经派了人去瞧,想来再过一会儿王爷也就会来了。”
那丫头福了福身子,赶紧先一步出了门,朝着前院而去。
柳如梅听了这话,心中果然是好受了许多。今日是她和恒王殿下的婚礼,前来恭贺的人极多,她这个王妃也是相当有面子。看在这一点,若是一会儿王爷愿意哄哄她,也就是罢了。
想到了这里,柳如梅端庄了坐姿,很是仪态端庄地坐在了床上,静静等待着她的丈夫。
不消是片刻,那个前去打探的丫头就已经是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不好了,王妃。”一进屋,那丫头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柳如梅的面前,面色很是不好看。
今儿可是主子新婚的日子,怎么能够说出的口如此不吉利的话语。
那嬷嬷上前一步,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主子面前,哪里容得你放肆。”
那丫头僵着一张脸,面色虽然是惊恐,可是想到了自己知晓的天大的消息,自然是不敢隐瞒,“禀王妃娘娘,奴婢到了前院,听见园子的管事婆子说,王爷他被侧妃娘娘带人给劫走了。”
“什么?”那嬷嬷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地位尊卑上前了几步,“出怎么回事!”
活了这么多年,她可从未曾听说过新婚丈夫不进新房,反倒是被侧室给劫走的。这满京城,无论是哪家哪户,可从来也都没有这等规矩。这可是极大地打了嫡妻的脸面。
不——如果是侧妃的话,还真有一个人会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嬷嬷忽然是想到了府上的早先一步入了王府的大小姐,面色突然是一片土色,一张老脸骇然地看向了柳如梅。
“你说什么!”柳如梅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一双眼睛冷冷地透出了猩红的冷光,嘴里说的话,那可真是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王爷——今夜不会过来了。”丫头面上隐隐带着几分慌乱,却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咬了咬牙,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奴婢到了前院的时候,问了管事妈妈才知道,前院的酒席早就散了,王爷喝醉了,叫人扶着往后院中来,却是让侧妃娘娘在半路将人给劫去了东院。”
一边说,面上隐隐还带着几分慌张,“奴婢回来的时候,隐约间是听见了东院那边叫了‘水’。”后面的几个字说的很轻,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叫她胆颤心惊地低下了头去。却也是头一次对那不懂规矩的侧妃,心怀埋怨了起来。
恒王府至今也就只有一个侧妃,能做出劫走了王爷的事的人还会有谁。
“柳——如——雪。”
柳如梅身子一歪,一口气差点就没提起来,左手狠狠地扣在了床柱子上,指甲崩断。许久后,才是狠狠地喊出了这三个几乎是已经烙在了她的心上的名字。
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鲜红的朱砂很快就破了,染在了她白皙的牙齿上。再配上了她冷厉的眸色,尤为显得是无比的狰狞。
嬷嬷和丫头看在了眼中,均是不敢出声,只是眼底里不由自主地还是带上了几分惊恐之意。碍于是柳家姐妹的私事,却也是不好多说。
自出生后,一直被压在了头上那么多年,柳如梅从来也不知道,嫡姐柳如雪,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亏她知晓了家里的亲事后,就一直为她通风报信,为她打算。
可她倒好,不声不响地就抢夺了亲妹妹的未婚夫,还敢耀武扬威进了【恒王府】,让她在满京城的勋贵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