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一心求死,就该废话少说,速速就义。
再多说废话,故作姿态,便是假的,骗人的,根本不想死。
洪承畴就是这样,被皇太极囚禁时,嘴上说宁死不屈,但却对身上灰尘屡拂拭之。就是嘴巴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典型例子,这些女子亦不例外。
相比起来,崇祯比她们好太多了。
无疑他有很多缺点,但是至少果毅决断,说到做到。
他杀光后妃公主,自己亦没有贪生怕死,主动上煤山自缢。
正因为这份独到的个性,奏才觉得他还不算太坏,愿意向他伸出援手。
最初姑且念大家都是女人,遭遇惹人同情,正巧奏又想推广男女平等,才实验性质搞起来。
不料最初陈圆圆心慈人软,她们又无法摆脱心理阴影,自责给家族蒙羞,连日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
幸亏还有少数女子愿意咬紧牙龈,珍惜这一片最后的空间,在这片田地上踏出新的天地,不然全部人都饿死了。
正因为知道还有一部份女子尽自己的努力,抗逆这种糟糕的现状,才决心提倡组成娘子军。
众人面对奏一番数落,既不答话,也不回话。甚至有人内心不服,觉得奏在说风凉话。
即使不说出口,在内心忖道,奏都见分晓。
奏耐不住性子,指着当中数人,开门见山问:“你,被多少男人上过?”
面对凶巴巴的大声质问,几位姑娘情绪激动,将潜藏在心底,积压了许久的声音涌出口外:“十个啊!是十个强盗!他们一人一手按住我,还……还……”
说至此处,痛苦的回忆再现心头,忍不住掩脸蹲下,哭天呛地。
众人心有恻然,不期然同病相怜。
奏倒是不带半点表情,冷冷问:“才只有十人,有没有人更多?”
疯了!娘娘疯了!她竟然在笑!
所有妇人的伤口撕裂,坐立不安,心中难受得揪住绞住,一波一波的侮恨交织着每一刻时,就只有奏一个人旁若无人地冷漠嘲话。
“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区区十个人就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眼泪鼻涕乱作一团,需要这么七情脸上吗?”
一位年若十四的少女终于忍不住,从后排走出来,举起右掌掴上奏的脸颊。
奏轻松一手就擒住她的玉臂,任凭她如何叫“松手”,奏都不为所动。
“娘娘,人贵自重!就算你身份再尊贵,都不能侮辱我们!”
“侮辱?我何时有侮辱你们?”
“刚才那番态度,不就是活生生的侮辱吗?”少女气血上脑,大胆当脸斥道:“反正娘娘收留我们,只是图个名声,搏个美名。如今没安好心,拿我们这群苦命人当笑话看,满意了没有?”
“当然不满意,因为你们太不上道了。”
“甚么?”
“十个男人太少了,至少千个男人才够资格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少女一时分神,被奏推开,由身后的妇女接着。
“我啊,可是被千个男人以上,轮着上了三天三夜。”
这句话从奏嘴里说出,这就让人鸦雀无声。
“决不是开玩笑,是事实。”
奏实实在在地紧掐拳头喊话。
“在我面前抱怨?要跟我比惨?你们之中谁有这个资格说话?”
奏居然会自揭疮疤?娘娘都有过那样的遭遇吗?
一个个噤若寒蝉,阒寂无声,气氛凝重而压抑。
她们全部都不愿提不愿说更不愿面对,但奏偏偏挺身而出。
“肮脏龌龊?不知廉耻?败坏风俗?别人要你们死,你们就要死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被别人掴一巴掌,不是应该要掴回去吗?难道有人会没出息地任对方为所欲为?”
“男人会报仇,难道女人就不能报仇吗?不要忘记你们才是受害者!深受其害,面对欺凌,不是应该先考虑向男人报复吗?”
狠狠地抛出一连串负气话,奏浑身散发著淩厉的威慑力。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刚才那位少女说得没错,奏都有自己的企图。
然而并非为一己之利益,而是为所有女人的福祉。
改变时代洪流非一朝一夕,更要命的是连当事人都不曾觉醒要争取时,奏一个人本事再大,亦无异螳臂挡车。
所以她要先从眼前这群妇女抓起,让少数人醒过来,再带动多数人站起来,慢慢形成一个大洪流,才能移风易俗。
“秦少娥,出来。”
秦少娥就是刚才那位斗胆与奏当面对质的少女,她不知道奏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硬着头皮走上前。
“娘娘要治我的罪吗?”
“你有甚么罪?至多是诽谤诬蔑。”
“有……有错吗?”秦少娥心想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也就豁了出去,向奏呛话。
“图个名声,搏个美名之类,完全是无中生有。”
面对奏的辩白,对方兀不服气:“那么娘娘为何要安排我们在此生活?”
“我记得清楚,第一天就向你们说个明白,这处是‘娘子军’,我要组建的是一支军队。如果你们当中谁人派不上用场,我就即时革她出去。”
听罢奏的声明,各人都不再沉默,一反沉默,轰然回响。
“娘……娘子军?”
“我们是女人,怎么能上战场?”
“这不是男人的事吗?和我们有何关系?”
奏扬声骂道:“没关系?你们这群蠢货!如果不是男子无能,守不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