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名州府曹吏走进堂中,左右瞄了一眼,看到狄仁杰,快步靠上去,躬身行礼。
堂中,有几名豫州属吏整理着行文资料,狄仁杰则低头审阅批示着州里县邑上呈的公文。
“何事?”闻声,狄仁杰放下手中笔,抬首温和地看着屈着身子的曹吏。
将手中的文书呈上,恭声禀道:“新蔡上报,县中强人出没,戕害四人,疑为越王叛军余孽!”
“哦?”狄仁杰当即来了兴趣。
接过文书,细细浏览了一遍,眉头稍紧,面露疑色。思索了片刻,狄仁杰问道:“可有捕到贼人?”
“没有!贼子狡猾,索遍全城,再无一点踪迹!”
闻言,狄仁杰又低头仔细阅读了一遍,文书上写得不甚详全,但他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越王余孽?竟敢这般嚣张于新蔡城中行杀人之举,如此张狂?
午后,在李俭尚且与鲁成聊天打屁之时,一队轻骑护着狄仁杰自汝阳南门而出,直奔新蔡。狄大人,被新蔡传来的消息勾得心里痒痒的,欲一察究竟。
顺道亲**抚新蔡百姓,豫州诸县,除了汝阳,就数上蔡、新蔡二县所遭兵燹最深。上蔡他去过了,新蔡,还没有。
那处破寮,周边站满了警戒的军士、衙役,新蔡令殷勤地引着狄仁杰查勘此处。“犯罪现场”早被破坏地一干二净,但李俭等人留下的痕迹,还是比较明显的。
老眼一扫,寮内情景入眼,狄仁杰睿智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分析波动。大脑中,似乎在脑补着案发时的情形。
“大人,下官派人搜索此地,于土墙角发现了一个蛇形标记。”说着,新蔡令将一张拓印下来的白纸递给狄仁杰,上面画着的,就是蛇灵的联络标记。
狄仁杰眼睛一眯,接过,细细观察了片刻,徘徊了几步:“带我去看看!”
在破寮外,草堆旁,一道用黑炭描绘的蛇状标记,寂寞地缩在墙角。“嘶”的一声,有些惊疑,眼珠子转动几下,狄仁杰起身,将察觉李俭一行人不对劲的城守火长唤来:“你再将见到那几人的情况,与我细细描述一遍!”
看着和蔼可亲的刺史大人,火长定了定神,对狄仁杰禀道:“前日上午,是小人北门当值。大概巳时左右,那一行五人挑担荷物南来。这些时日,新蔡虽放松了管控,解除了封禁。但进出城池的百姓并不算多,故那五人一冒头,小人便觉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受刺史大人严令,小人等不敢欺扰百姓,只简单盘问了一下,并无异状,便放其入城!”这话明显有诓骗嫌疑,其时吴蒙可给了此人好几十钱:“之后,小人心头总觉得不对,故悄悄带领属下跟着这些人。”
“果然,他们在城中转了几处,便到了此寮。其后,小人派人通知队长,欲行捉拿,进来时,便只见到四具尸体,都是些难民!”
“那些人,穿何衣,操何言,自哪儿来,可有盘问。”狄仁杰问道。
“五人皆着普通麻衣,话甚少,都甚年轻!”火长回忆了一会儿,答道:“不过其言自北边的东扬村来,进城贩些土货。”
“乱事方休,各乡各村,都缺少过冬之资物,自用尚且不足,岂会有乡民在这个时候专门入城行货值之事的道理。”这个时候,新蔡令上前了:“下官一得知,立刻便觉其中的问题,那些人,身份绝对不一般。下官猜测,很有可能是隐藏于乡间的叛贼余孽。”
“贵县此言有理!”狄仁杰点了点头。
在冬阳下,又将那张画着蛇灵标记的纸看了看。狄仁杰看向侍立在侧的都尉与火长:“你们当记得拿六人来此的路线吧,带人沿途搜寻,看看是否还有此蛇形标记!”
都尉有些纳罕,但反应很快,当即拱手应道:“是!”
将手中纸张对折两次,揣入袖中,又在寮中转了一圈,停了下脚步,对亦步亦趋跟在一旁的新蔡令道:“那四人的尸首,安置在何处?”
“回大人,被下官停放于县衙之内!”赶紧答道。
“带我去看看!”
“大人这边请!”
县衙的停尸房中,狄仁杰十分仔细地验了一番尸,盯着那四人脖子上狰狞的伤口,有些出神。
“好干净的手法啊!”良久,狄仁杰叹了口气。
“大人说什么?”县令在侧,面带疑惑问道。
狄仁杰手指着那几人伤口解释道:“这些人脖子上的伤口,明显是被小巧的短匕之类的利器造成的,杀人者,力量、速度都把握地恰到好处,绝非一般勇夫所能做到。”
“这些‘越王余孽’,恐怕不简单啊!”狄仁杰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走出尸房,便见县衙小吏领着驻军都尉与那火长到来。都尉一脸的叹服:“果如大人所言,沿贼人路线,在城中巷曲,共发现了五处蛇形标记!”
“显然,这些蛇形标记,是那些人以作路向指示之用。”狄仁杰点了点头,当先在县衙的廊道间缓步迈着,嘴里低声呢喃着。
县令等人很快被其忽视了,但不敢有丝毫不耐,都默默地跟着。
蛇形标记,仅作路标?是否另有含意,图腾?信仰?
这些人,行事诡秘,出手狠毒,真的是越王余孽?或是其他什么组织,另有什么身份?
寮内当有其同伙,其人进城的目的,应是为了与其会面?那四名难者,该是遭了无妄之灾。
其辈入城,是否有其他目的?新蔡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