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波的攻势就在付出了八百余人的巨大伤亡情况下被瓦解了,前锋步卒几乎溃不成阵,萧遏鲁一边收拢残兵,一边犹豫是继续发动攻击还是撤军。
这对他是个两难的决策。
继续发动攻击,无异于让士兵们去送死。而若是撤军,则表明汉人在百年历史中第一次堂堂正正以劣势兵力从正面击败了辽队,这对军心是致命的打击。
尽管麾下骑军折损不大,但骑军毕竟没有取得实质性战果,勇士们根本冲不进敌人的铁雨战阵中。
在他犹豫是进是退的时间里,汉人叛军又如车轮一般向前滚动,似乎要把前方一切敌人粉碎,气势雄浑地碾压而来。
轰!
至少二十门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出一波弹雨,实心铁弹在超出有效射程五百步后依然已一个极为猛烈的速度弹弹跳跳着向前滚动。
平坦的地形,松软而不泥泞的土地给了炮弹滚动更多的活跃时间。
炮弹在失去动能前,滚进阵型并不密集的人群中,带出一条条血路后才失去杀伤力。漫山遍野是一阵阵整齐的炮轰声,零星的火枪射击声还有垂死挣扎的士兵凄惨叫声。
尽管这一波敌人的长距离火炮没有造成多大伤亡,但影响是极为恶劣的,步卒们不想在还没有跟敌人交手前就白白送死,纷纷朝后避退,带动整个大兵阵混乱起来。
萧遏鲁喝令督战队出动,对胆敢后避的士兵格杀勿论,在经过一番残酷的流血镇压后,整个大兵阵的骚动被安抚下来。
“起营前进!”
贵武拔出指挥刀,发出激昂高亢的军令,整个大兵阵又如车轮般向前滚动。
战车营驱赶披甲骡马抵挡在第一线,盾枪兵们拔出长矛挺身在第二线,火枪兵们把装填好弹药的枪口朝天举起充斥在第三线,炮兵和工程兵则驱赶骡马拉动四轮火炮于最安全的第四线,骑军连们继续分散成以十人为班的散兵状态,从四面八方往外扩展安全区。
萧遏鲁在痛苦中终于是做下撤军的决定,沉声道:“全军撤退,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侧翼掩护,鸣金收兵!”
副将忙把传令兵派出去,少时,撤军的战鼓声响起,辽军在经过短暂的骚动后开始了阵型变化。
这是个大好机会,贵武怎么会放过。
就在敌人阵型出现变化的一刹那,他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稍等少许时间,当即下令三个骑兵连逼近外线开始回拢,战车和盾枪兵加快步伐,整个大兵阵的行进速度几乎提高了一半向前开动。
20以上的火炮不用出动,16火炮出动十门拉到最前线以步炮协同的作战方式对阵型变换中的敌人大军展开先期骚扰。
实心铁球肆无忌惮地从敌人兵阵滚进去,带出一条条染血之路,待得敌阵骚乱更大,开花弹加入了射击序列,铁雨在敌阵后方无情地落下,让得敌人的后方兵阵扛不住死亡铁雨而彻底溃乱。
迫不得已之下,萧遏鲁下令前军、中军加快行进,以督战队强制留下后军部署成散兵阵阻击敌人。
贵武随即下令炮兵撤出战斗序列,以战车、盾枪兵、火枪兵进行快速推进,如一头大象般粗狂地把敌人变作后军的前军给冲散,骑兵连呼啸往来,尽情地收割着四散溃逃的步卒。
“逃,往哪里逃?既然过了河,那就都留下来吧!”贵武嗜血地舔舔嘴唇,兴奋地双眼发光。
这一战他贵武要名动四海,名载史册!这一战,混编兵阵将震惊天下!
萧遏鲁没想到,他咬牙切齿做出羞辱的撤军决定居然会正中敌人下怀,敌人选择在汀流河东岸交战实在是个大阴谋,以至于让大兵阵安全撤军成为了绝望之举。
他更想不到敌人的兵阵会如此难缠,如扎针刺猬般的铁桶一样冲不进去,推进速度看似缓慢却是让人生出绝望之感。
千步距离内,就会遭到敌人火炮打击,百步距离内那火枪弹雨更是让勇士们成批成批地倒下,就算冲到近前,那密集如刺猬的长矛阵和战车也会让勇士们寸步难进。
这样的大兵阵,只有同样拥有火炮才能够对付,否则就算拿人命往里填,也难以起到效果。要是对方在兵阵外面辅以据马、铁蒺藜和壕沟,只怕能对付十倍之敌。
汀流河边,骑兵连呼啸来去,将一批批俘虏抓回来。炮兵连四十门中小口径火炮架设在岸边,对着正在河面上逃亡的船只进行无情的轰击,在实心铁弹效果不佳后,炮兵们及时地改为开花弹,以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
短短的两百来米宽的汀流河上到处是残破的船板,漂浮着士兵尸体,血水染红了一大片河面,逃到河对岸的辽人士兵依旧会遭到死亡铁雨的洗礼。
贵武淡淡地看向平行于河岸的西边,心中暗道一声可惜,敌人骑军力量并未折损多少。
看来萧遏鲁是早有撤军计划,没有让骑军从汀流河逃走,而是让他们沿河向西逃去,避免了骑军渡河时遭受火器袭击。
整场大战从午时饭后持续到傍晚时分,大部分时间用来两军推进和试探攻防,真正交手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在明显感觉到败局已定后,萧遏鲁果断地选择撤军,而且是把骑军主力保存了下来。
这一战,辽人的兵力损失并不大,但对于军心绝对是个历史性的打击。这么一来,估计童贯那边应该坐不住,要蠢蠢欲动了。
数日后,就在贵武进军滦南顺势拿下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