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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派粮日,告示天光一亮就张贴了出去,近了正午,云菀沁同吴婆子等人去了知府衙门。
昨夜整理出来的物资摆放在衙门阶下的长桌上,官兵在四周把守,维持治安,防止灾民哄抢或者有人假冒领取。
跟前几日一样,灾民排好几列纵队,行辕内的女眷们对照着灾民清单,按照人头地派发起来。
因为有了魏王余下一半的赈粮,今天派发起来十分宽松,不像平时那样紧紧张张,一个馒头都得掰两半儿发。
平均每户能领上五斤大米,五斤白面,还有些昨晚上提前被官府厨房做好的熟食,像子之类的干粮。
过冬物事也充沛多了,每家按两人能派上一床棉花里子床上套件和御寒的棉袄里衬等衣物。
也有官兵开始在陆续帮灾民修葺冲垮的房屋了。
受灾百姓一边领粮,一边谢着恩,早些日子对朝廷的憎怨早就烟消云散,个个感恩不绝。
有几个老弱妇孺领了东西,甚至还牵儿拉女跪下来磕头,口里呼着:“皇上万岁,秦王千岁!”老百姓也不过是图个三餐温饱,小日子顺遂罢了,有头发谁想做秃子,吕八原本亮堂堂的汉子,若不是逼得不行,哪里会走到这一步,只可惜朝廷里总有蛀虫,这次要不是魏王死活不放粮,恐怕也没这乱子,许多人也不会无端丧生。
云菀沁想着,跟吕七儿带着几个婢子走出去,将几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搀了起来。
其中一个妇人被个婢子一扶,抬头一看,咦了一声:“这不是吕家的幺妹么?”
另两个妇人循了声儿望过来,目光落在吕七儿身上,窃窃私语起来:“是啊,就是吕八的妹子,将官兵带着,亲手捉了哥哥。”
“啧啧,亏那吕八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长大,不比爹娘的心血少,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什么白眼狼,白眼狼只是忘恩负义罢了,她这可是把亲哥哥活活害死了啊。”
“是啊,要我可是做不出的,虽说那吕八是有错,但也总轮不着她个当妹妹的来下手啊。”
被人戳着脊梁骨的心思不好受。吕七儿缩回手,呆呆退到案台后面,继续派发,一张脸已是僵硬了,除了惨白,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个妇人性子似是城里有名的泼辣,竟还上前两步,一口涎水唾到了吕七儿的面上,顿时引得派粮的婢女们一声惊呼。
吕七儿一震,用袖口揩干净面,并没还击,也没哭,似是绝望大于心死,依旧低着头做着手头活儿。
云菀沁见状,过去道:“算了,你先回行辕吧,我跟吴妈妈说一声。”
吕七儿眼泪这才掉了下来:“嗯,谢谢庆儿姑娘。”说着远离人群,匆匆朝新官方向走去。
背影孤寂凄清。
衙门口,吕七儿一走,又恢复了秩序,继续领粮、派粮。
时辰一晃,已过了正午。
云菀沁抹了一把汗,施遥安过来,跟前几日一样,低声提醒:“该休息了。”
云菀沁禁不住他唠叨,正要进衙门去喝口水,有几个行辕的下人匆匆忙忙跑来,对着吴婆子道:“不好了,那个吕七儿,一回去就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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