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七场考试结束。r>不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贾蓉,就是跟着霍百里学了半年功夫的胤礽与胤禔,也累得够呛。
邢德全押车来接,撩起帘子,瞧着三个少年强撑的仪态,玩笑之念生出来,就压不住,而邢德全也没想压了去,伸出手。
贾蓉眼瞅着胤礽与胤禔是被邢德全单手提上马车,瞠目结舌间,他自个儿已被拎上了马车。念着刚刚那轻身的感觉,贾蓉闭目小憩前,定下习武的决心。
俞凡在府中并未筹备什么宴席,清粥佐上小菜,将人哄了肚饱,也没探问考试题目,就撵人去歇息。
长辈如此体谅,胤礽三人倒是不觉。倒头好睡两日之后,三人这才算缓过来些,第三日晨起,胤礽打发李诚去寻刘岳谦,转头与胤禔商议出门走走。
胤禔洗过脸,方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与你一起出去,但是我不喜欢刘岳谦。”
胤礽伸手将人面前果水换了浅绿的汤水,道:“就知道大哥疼我。”
我都疼你了,你倒也心疼心疼我。胤禔瞪了胤礽一眼,还是捧了碗,试探着啜饮了一口。
先苦后甜,倒是比他想的好些,胤禔抬眸看了眼胤礽,道:“你到底瞧上他什么了?”
胤礽单手拖着下巴,想了会儿也没得出个结果来,坦言道:“就是瞧着顺眼,觉着别人都讨厌他挺没道理的。”
胤禔捧着碗想了想,叹了一声,道:“随你高兴。”没道理他不喜欢的,就不许胤礽喜欢,左右这人也没要他非喜欢不是?
邢德全听说胤礽是同胤禔一道出门,并未探问许多,只念着人早些回来。
倒是俞凡含笑看着胤礽,直将人看得像身后跟着猫的耗子一样跑了。
待得马车出了门,胤礽方才松了口气,胤禔歪着头瞅胤礽,笑道:“我怎不知你几时这般怕起俞凡了?”
胤礽叹了一声,往锦缎上一倒,道:“俞师兄如今得了道,入世看红尘,什么都看得通透,我想一想之前在人跟前使的小手段,就心慌的厉害。”
胤禔眨了下眼,旋即笑出声来,道:“你竟会心虚,这样看着倒像个孩子。”
余下路程,二人并未说话,待胤礽在定下的酒楼前下了车,胤禔便吩咐往商铺众多的街面去。
酒楼雅间儿,刘岳谦与胤礽互相见过礼,相对落座。
刘岳谦当先笑道:“幸好当初听了瑾安你的话,要不然今日考场上怕是就要丢人了。”
胤礽只是一笑,道:“岳谦近来可好?”这话却是白问的,瞧着刘岳谦唇边笑意的随意,便知人现在比在京中好。
“很好。”刘岳谦看向胤礽,抬手轻轻碰了下胤礽的眼睑,道,“你倒是还是老样子,总往身边揽麻烦事。”
胤礽眨了眨眼,笑道:“彼之□□,我之蜜糖。岳谦,我寻你,实在是在江南,再没能信的人了。”
“嗯,你倒是变了些。”刘岳谦肃容说了这么一句,便笑开了,道,“过去说事儿之前,总要点盘儿点心的。”
“我上来的时候吩咐过伙计了。”胤礽话音一落,门外便传来侍从询问的声音。
四碟八碗,瞧着数目是挺隆重,但是瞧瞧里头盛的东西,皆是鲜甜之味,刘岳谦只觉面前这少年身上并无岁月痕迹,陪着人用了两块点心,便擦了手,捧了羹汤饮了几口,道:“瑾安是想问姑苏林府的事儿,还是金陵甄家的事儿?”
胤礽弯了弯唇,道:“这两处不急,岳谦可曾听说过杭州临湖书院中周姓先生的逸闻?”
这人和北静王世子倒是真的要好。刘岳谦摇了摇头,道:“杭州毕竟远了些,你若是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寻人探问一二。”
“有劳岳谦。”胤礽向人敬了杯茶,道,“听说甄家长房添了个哥儿?”
“正是呢,正经的独苗。可是叫甄家老太太稀罕坏了,直接抱去自个儿屋里养着,倒是忘了那位家在葫芦庙边上的甄姑娘。”刘岳谦说过这闲言,才想起面前这人同那位甄家姑娘有些渊源,虽未有探问,好奇之色却并不掩。
“那丫头胆子不错,难得的聪明,日后若机会,倒是想叫我妹妹结下这样一位金兰。”胤礽解说一回,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听说林家宗族与林巡盐御史并不亲近?”
总算问到林家了,他还以为这小子当真不在意那林家了。刘岳谦心中腹诽,面上半点儿不显,这是人家的家事,再如何,都轮不着他来指三点四的,口上只道说他所知:“先前还有年节走礼,去年京中兵部那位林姓老爷辞官回乡,年头上竟是并无往来。”知道这些倒不是他成日里盯着人打探,只是此时世情,若无宗族庇佑,行事多有艰难,他一直不明白林海到底如何想的,当初林老夫人归乡,修缮族学私塾,赠地供奉,已将关系缓和了许多,而林海之妻乃是京中荣国府正经的姑娘,荣国府宗族在金陵,也该是有支应的,偏这两人硬生生将日子过成了现今这般冷清。
“原来如此。”胤礽应了一声,心下倒是将先前猜测更确定几分,只是这猜测牵扯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过几日,想来我那姑姑会来信请我去小住,如今我说话,想必我姑姑还会听几分,若是不听,便随她去了。岳谦,日后你远着林家点儿。”
待胤禔揣着两张商铺的契书转回来,刘岳谦已走了。
入室环视一遭,胤禔已看出此间并非胤礽刚刚所在,心下满意,掸尘除靴,榻上坐了,接过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