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和尉迟将军一道回来,是为了说服我们搬迁的吧。”
杜如晦的大伯名叫杜明,如今已经是七十七岁喜寿高龄了,执掌家族颇有威望。
而杜如晦在家中排行第二,有一个兄长当年被王世充害死,弟弟杜楚客如今在朝中任职,所以族人都称呼杜如晦为二郎。
杜如晦赶忙下马给大伯和族老们行礼,“正是,侄儿知道大伯一向奉公守法,我杜家庄人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无端阻拦朝廷施政,所以特来相询。”
老杜明点头道:“此事就算你不回来,这两日我们也打算去找你,正好尉迟将军也来了,来者是客,请跟老夫入内叙话,此事的确是事出有因。”
就在族长杜明家里,几位族老和杜如晦、尉迟恭在座,其余村民都在院子里静静的听着消息,生怕弄出响动来扰了客人。
杜明居中起身,走过去对着尉迟恭躬身一礼:“尉迟将军,耽误你拆迁政令,老朽代表杜家庄致歉了。”
面对这样的宿老,就算是普通大唐平民老人家,尉迟恭也不敢不敬长者,更别说是杜如晦的大伯。
连忙起身拉住,并且开口劝道:“您老客气了,某家是个粗人只会动粗,还是克明提醒我说此事有隐情,所以还望长者告知拒绝搬迁的原由。”
杜明点头,也没再藏着,直接说道:“仙粮,我们要仙粮!”
……蹭的一下,杜如晦已经站了起来,尉迟恭也有些异样,场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大伯,这,您不会不知道仙粮的重要性,这是全大唐百姓的命脉,此物还在育种阶段,除了朝廷,任何人都不敢染指,您怎么敢开口就要仙粮?”杜如晦质问道。
一名族老起身喝道:“混账二郎,你敢这么跟族长说话?他可是你大伯,瓜娃子,当几天官就不认得祖上了?”
“国事体大,祖宗英灵面前,杜如晦不敢徇私,还请大伯给我们个说法。”
一身正气的杜如晦散发出浑身的威势,加上那浩然正气,让场中众人为之一振,一国之相果然不凡,老杜明也点头道:“不愧是杜家子孙,二郎没有做错。
许是老夫表述不当,老夫的意思是,杜家庄人不想搬迁,是想留下来帮助仙粮育种。
朝廷清空长安县,无非就是为了将仙粮保密,免得被奸贼窃取。
但是听说陛下要置地十万亩,你们总要有农户耕种劳作,伺候仙粮吧,反正都要有人来忙活育种,我们杜家庄人人清白,一心为国,就在此地帮助种地,也不用搬离祖地了,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
杜如晦和尉迟恭相视一眼,纷纷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还以为是为别的呢。
“大伯,恐怕您老还想着早一点接触仙粮,日后自家种植的时候也不用抹黑试种了吧,您老爱粮如命,侄儿可算一清二楚的。”
“混小子,老夫爱粮有错吗?没有老夫爱粮,你小子恐怕早就饿死了,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一大家子人呢。”
尉迟恭哈哈大笑道:“好,此事某家代克明兄应下了,杜家庄一心为国,其行感人,相信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会降旨同意的。”
“敬德,你……
哎,大伯你何须如此?培育仙粮虽然是大功,但是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徇私吗?再说了,朝廷用谁来种植维护,不是侄儿说了算的。”
尉迟恭一把拉过杜如晦,他心中可是清楚,杜家庄人不仅仅是为了粮食,其实也是想要这份功劳,将来仙粮育种一成,说不定整个杜家庄人都会被赏赐,兴许还会被任命为官,去各地推广种粮,这老头见识可真远。
“克明你恁地啰嗦,小事一桩,你我这就去找陛下,等简之回来再跟他说一声,用谁不是用?自己人用的还是放心。”
杜如晦无奈,看着热情的尉迟恭,还有院中一个个满脸期待的族人,无奈点头道:“好吧,不过目前是拆迁移民,我们不能做钉子户出头,大家先搬走,日后招募仙粮种植者的时候,我会请示陛下。”
“好,要得要得,都听你的,只要我们能种田就成。”
尉迟恭回去跟李二一说,李二瞬间大笑,直说杜如晦太过死板,这是好事,古有举贤不避亲之说,克明怎么这时候反倒糊涂起来。
随后两天,尉迟恭带着右武侯大军,全面将整个长安县梳理了一遍,确保整个长安县境内一个人都没有,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十万亩种植区,并且派出大军,推倒城外乡村建筑,确保从城头向四方看去,能看到周边所有良田。
随着长安一切进展顺利,历经千难万险的护粮队伍,终于回到了长安地界,这一天,皇帝李二没有穿龙袍,而是全副甲胄,甚至头上还带着孝布,亲自迎出二十里。
百官也是盛装裹素迎出三十里,迎接大军归来。
而护粮队到如今,有正规军八万多,百姓大军十万多,总计差不多二十万人,在见到百官的那一刻,百姓大军自发排成两队,分列两旁,从三十里排到二十里,直接跟皇帝李二带领的长安百姓交接在一起,从天上看去,就像是一条血肉长城在两旁护卫着运粮大队一样。
侯君集和白凡分别作为大军正副主帅,此时一人抱着一副铠甲,上面放着一个盒子,白凡素衣戴孝,侯君集和大军着甲戴孝,二人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居中披麻的李承乾,随后是晋王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楚王李元霸,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