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很多的时候,无比庆幸自已活在四房,还能得一些安宁无拘束的日子。闻老夫人这一次病起,缠绵至过年前,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只是还是伤了元气,日后更加需要小心谨慎的静养着,轻易不能再生气。
老姨娘再一次无法接近闻老太爷的书房,再一次被暗地里禁足在自居小院里。闻二夫人开恩,特设小厨房给她用。闻朝青听到消息后,自已跑去看了老姨娘,回来一脸的愤然对金氏说:“口口声声,说待我和老六如何精心细致的照顾,现在应该是我们报生恩时。她要我给老六去信,叫老六回来一趟。到如今,她还不是一个明白人。她除去生了我们外,何时在我们身上花过心力,只是我们大后,才来接近我们兄弟两人。”
金氏这一次生子后,精力没有从前旺盛,听着闻朝青的话,知道老姨娘大约又做了打儿子脸面的事情。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劝闻朝青感恩老姨娘的生恩。实在是生恩,许多的时候,都抵不过养恩。金氏嫁进府后,她先前想过要亲近老姨娘,她认为,老姨娘能在精明能干的主母眼线下立足多年,还连生两子,又能保住两个儿子平安长大,那一定是一个行事相当有度聪明的妇人。
可惜现实很快的让她明白过来,老姨娘就是一个没有心眼的女人。闻老夫人的算计,大约从年轻时开始,就没有真正的错漏过,她连同儿子辈将来的辅助人选,都能从小时开始培养起来。她容下老姨娘这个少不了男人的姨娘,由着她在内宅里任性行事,只在她有想法越过底线时,再把她禁足一些日子以示惩罚。外面的人,瞧着都觉得她的手腕太软,养大了老姨娘的心。她待三个庶子衣食样样照顾周全,闻老夫人在安城,素来有贤达慈爱之名。
金氏瞧得越明白,面上待闻老夫人越更表现得尊重起来。而老姨娘自从瞧出小儿子闻朝城要比闻朝青有出息后,她所有的关心都放在那个儿子的身上,哪怕后来闻朝城执意去外地上任,连续多年借机不回安城。老姨娘都谨记得那个儿子,时时惦念着他归家来。闻朝青比闻朝城年长,自小兄弟两人感情都比较深,后来就是有老姨娘闹得这一出偏心事,也没有影响到兄弟之间的感情。
金氏提醒闻朝青说:“六弟一家在外多年,父母年纪都大了,大约也会有些想念他一家人。六弟有没有提过几时带一家人回来?”闻朝青轻摇头说:“过年的年礼都已经收到,今年是不会回来。只能看明年了,不过我听大哥说,他有心从教学改走仕途,只怕是这些年,只要府里无大事,他都不会有空带家人归来。”金氏默然下来,有出息的庶子,自立生存之后,有几人愿意守在宅子里,过这种不自在的日子?
闻朝青和金氏都不曾真正的担心老姨娘闹腾,有闻老夫人在,她是搅动不了大的波。夫妻两人放下老姨娘这桩事情,又提及闻春意的事情。金氏低声说:“这情形,雪朵轻易不能出院子门,不孝之名,绝对不能再让人安在她的头上。”闻朝青轻叹息一声,说:“日后,逢初一十五,叫她跟着府里姐妹们一块去隔门请安吧。”闻老夫人不喜见闻春意出现,但是‘孝道’两字,闻春意还是要遵守。
金氏点头说:“我会跟雪朵说过了,以后不管她祖母如何说,她都不能当面反驳,还有避着些徐府的人,惹不起,只能躲起来。”金氏轻轻叹气起来,闻春意还是一个孩子,平日不出门,那能这般的招惹到徐府人,只不过是她们瞧着他们夫妻在闻府没有多么的面子,才敢一次又一次的想法子借打闻春意的脸面,顺带来瞧瞧闻府的人,对徐府的容忍度底限。金氏眼红了一红,低声说:“幸好大哥大嫂待雪朵还有几分亲情,要不,徐府的人,更加会欺人。”
闻朝青伸手握握金氏的手,低声说:“都是我没有用,才害你们跟着受苦。”金氏轻摇头笑着说:“我觉得你这样最好,你要是太有本事,也轮不到我来做你的身边人。孩子们都不是那种势力人,也喜欢你在家里的日子。雪朵就常跟我说,幸好她的父亲是你,她才不用吃多大的苦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做坏事就行。”闻朝青笑起来,过后有些嗔怒的说:“雪朵话多起来,就爱乱说话。”
金氏瞧着闻朝青眼里重新染上的笑意,笑着说:“爷,这话你要当着雪朵去说,只要你能对着她说出口。我瞧你面对她时,只要她开口说话,你都觉得她的话,说得极其的有道理。”闻春意先时不说话,闻朝青爱逗她说话,以至于养成爱听她说话。闻朝青面上瞧着是待最小的儿子要疼爱一些,因为他的年纪小。金氏觉得他待闻春意才是真正的疼爱,对她事事都顺从着。
种菜,是两个孩子要求要做的事,他帮着准备所有的东西,还恨不得连下种的事,都想从闻春意手里夺过来帮着做。闻朝青听出金氏话里的取笑意思,他瞪眼瞧着金氏说:“胡说,难怪雪朵有时爱胡说,她那是象她的娘。”金氏不好再说下去,他们夫妻这两年亲近了,可也不能乱开口把夫妻情说薄去。她笑着说:“爷,我听见雪朵和峻儿在外面叫你,大约又在后院闹腾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闻朝青侧耳一听,果然是自家两个孩子在外面叫嚷着,他嘴里嘀咕着:“过两年,要他们去读书,瞧着那有一丝书香弟子的作风。”金氏在闻朝青的身后摇头,明明是口不对心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