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眼瞧着钟家曾老太爷要过了这一关,午时,他还笑着跟孙辈们说话,午后他就一睡不醒。隔着一个院子,大夫赶到时,都已经来不及了。钟家曾老太爷去了,拆了灵堂重新布置起来,家里的男人们伤心之外,还要上书申请继续守制的事情。
钟家人寻人看了日子,十日后,一家大小把钟家曾老太爷送别出门。连着两场大事情,一家大小的神色都显得疲惫不堪。当日回来后,大家都开始整理行装起来。钟家大老太爷夫妻特意派人来寻了钟池春和闻春意说话,留他们继续住在家里面。钟池远夫妻也出面说了话,钟池春闻春意夫妻直接选择留住在现在的院子里面。相比钟池画的家里来说,他们夫妻两人还是认同钟宅。
钟池画夫妻和钟池南夫妻相继续请钟池春闻春意去他们家里住,都被钟池春以钟家大老太爷的名义推拒了。第二日,钟宅一大早就热闹起来,钟家大房的人送别了其余几房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次之后,再也不会有这种团聚的情况出现。钟池春和闻春意一家人在钟宅里清静的住下来,因着家中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只能静守在家宅里面。随着闻春意的肚子越更大起来,钟池远夫妻主动过来寻钟池远说话,商量为闻春意请稳婆和大夫奶娘的事情。
在他们夫妻离开之后,钟池春进了睡房,伸手扶持着刚刚醒过来的闻春意,笑着说:“大哥大嫂为我们商请稳婆,正是大表嫂提及的两人,我就应承下来了。”闻春意略有些惊讶的抬眼瞧着他,说:“前几日,你不是跟我说,还有些日子,暂时还不用着急吗?”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是不用着急。还有一个半月的时日,我总能把你安排的妥当。只是今日大哥大嫂主动寻了过来,我们自然要接纳大哥大嫂的好意。”
闻春意默然下来,听钟池春提了钟家大夫人过几日就会请吉兆妇人来布置产房的事情。她一样笑着接受下来。如今钟宅是大房当着家,钟家太夫人早就把家事交给钟家大夫人,她有这般的心意,闻春意心里还很是感恩不已。她大眼闪闪的瞧着钟池春,瞧得他笑逐颜开低下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家里孩子们的功课,我早交待他们拿过来仔细的瞧过,如今他们有任何功课问题来请教,我都会指点得明白清楚。”
闻春意笑着低垂下眉眼,又被钟池春伸手抬起脸,他笑嘻嘻的瞧着她,说:“我少时,常在大伯这一房来来往往,大哥大嫂待我一直亲近。他们就是不主动来跟我说这些话,过几日。我也会跟他们去商量你生产的事情。我们住在这里,父亲母亲就是心里有所不高兴,也不会随便上门寻事,大伯大伯母瞧着是非常好说话的人,可同样是特别护短的人。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小时多亏了他们的照顾。
就是如今两个姐姐在外面,都常与大伯大伯母来往。你也瞧见两个姐姐在大伯母面前和在母亲面前的不同。”钟家曾老夫人的事情,钟池春的两个姐姐都没能赶回来。钟家曾老太爷生病的事情,两个姐姐是接到消息赶了回来,原来是心喜钟家曾老太爷平安过了一关。都去信通知两位姑爷带着孩子们来见见曾外祖父,听听老人家的话。一家人欢喜几天之后,两家人快到的消息刚刚送了过来,钟家曾老太爷知道后。跟着一块欢喜后,当天约申时就去了。
闻春意瞧得出两位姐姐跟钟家曾老太爷感情深厚,自然也瞧得出她们待亲生父母的只是面上的尊重而无亲近感。钟家三房的人,在这样的时候聚齐全,大家互相认识了亲人。如钟池春所说,两位姐夫都不是有什么大本事的人。可只要他们一心待姐姐好,别的外在有什么关系。钟家这么些年下来,从来没有想过要靠着亲家成事业。两位姐姐私下里都寻了钟池春闻春意说话,都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们前途考虑。
钟池春应承下来,只要孩子们把功课捎过来,他就会用心指点。这一次回来后,钟池春比平时在官府当差还要忙碌,别的三房孩子们都会在家里人陪同下,上门来请教功课方面的事情。钟池春笑着派晨哥儿和曦哥儿去闻府借了一些书籍回来,结果他们兄弟两人带了一些书回来,同时带来闻府曾老太爷的话,要晨曦两位哥儿直接去闻府住一些日子,老人家要瞧一瞧他们兄弟两人的资质。
家里有这般的事情,虽说大人们在一年之内不方便上门做客,也不能论及婚嫁,可孩子们却没有这么多的限制。何况钟家两位老人家这么样的年纪去了,还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白喜事。钟家曾老太爷去后,感谢宴上用的碗,都被客人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用,大家都觉得钟家曾老太爷这一生平顺,儿女又孝顺,孩子们用了这样的碗,多少能沾一些福气运道。钟池春自是许可下来,过后,他跟闻春意感叹说:“果然是血脉之亲,从前我是那般的优秀,老人家都不曾正眼瞧过我,如今却瞧中了两个曾外孙子。”
他在闻春意面前故意把话说得酸溜溜,果然换来她体贴入微的安抚。钟池春转过头去,他面上骄傲的神情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闻府曾老太爷那样的人,嫡亲的曾孙子如今都不肯用上心思,这曾外孙子又能如何。他老人家一定是无意瞧出晨曦兄弟两人比一般孩子来得聪颖,才会有心想调教一二。钟池春亲自打理晨曦哥儿两个的行装,又安抚小儿子不能跟随的心思。
闻秀桦过来接了两个孩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