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方成和已经改名为顺安大小子跟商队离开,池南小城开始小雨绵绵起来。在这样战火燃起的日子,让人心格外的烦躁,钟池春一直不曾有书信过来。刘妇人又象从前那样午后常往闻春意家里坐坐,两人闲坐在屋檐下,望着细雨飘飘轻声叹着气。
钟池印兄弟帮她们打听过消息,外面不曾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刘妇人叹息着跟闻春意说:“你说男人是不是出了门,就不记得家里人?这让人顺路带句口信,也比这样没有消息来得好。”闻春意瞧着刘妇人明显烦躁的神情,再望一望除去她们空无一人的屋檐下,低声说:“我家里两位兄长打听来的消息,说应该是平安,只是不方便往家里传信。我瞧你家刘爷也是稳妥性子,你就别太担心了。”
刘妇人听她的话,抬眼瞧着她,说:“闻家妹妹,你比我还要为难,你拒绝那位堂兄跟着你的人上路的事情,明明是为别人着想,却让你落了一个不好来。”闻春意涩然一笑,摇头说:“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只不过担心主不主,仆不仆的一块上路,到时候,在路上不太平。如今他们这样跟着商队出发,反而不用担心他们一路上的事情。他们那边的人,就是心里有心,我也能理解。”
四夫人就直接跟闻春意呛过,说她待兄长们太过不公平,瞧人有大小眼。闻春意懒得跟她去说多余的话,她直接跟叔老太爷说:“叔祖父,我原本是想成全流二哥跟我下面的人一块上路的心思,可他这一路要不断的跟人谈生意,路上还不能耽误片刻,流二哥又是一个没有做过生意的人,算得上是主子,这样的一个主子身份人,在太平时期跟着同行,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如今外面乱着呢,遇事时,我下面人怕照顾不了他。
叔祖父,与其让亲戚们后来怨憎我。不如早早的拒绝了。再说流二哥如果有心从商,城里有这么多的店铺,他可以多瞧一瞧别人家是如何的做生意。”人老成精,何况原本就是一个人精的叔老太爷,他笑着安慰闻春意说:“他们也是闲在家里多时。一时心烦闷多话了。你考虑得对,再说你那位二哥年纪也不少了,他要是有心从商,可以先从货郎做起。借着你的光,小生意还不用担心亏本。”
闻春意可不敢接老奸巨猾叔老太爷后面的话,钟池流这样的人,只怕就是从商也不会做那样弯腰的生意。她只是笑着说:“叔祖父,从前在娘家时,我听父母长辈的话。嫁人之后,我听晨哥儿父亲的话。他没有在家时。我六神无主时,又有叔祖父在家里,我遇事时,也会听叔祖父的话。”叔老太爷家的家事,闻春意无心去插手什么。四老爷和五老爷因为儿子们的事情,相处都有些不太对劲,闻春意瞧见直当没有瞧见一样。
闻春意瞧着刘妇人的神色,想了想低声问:“这些日子,我瞧着你轻闲了许多,可是事情少了许多?”刘妇人轻叹息着点头说:“如今这样的日子。少穿一件衣裳不算什么,可是却不能少吃东西。不但是我这边如此,她们那里也是如此。这一月两月能支撑下去,下月小弟爹再不拿月俸回来。我又没有活做,就有些支撑不了。”闻春意想了想,跟她说:“你的针线活做得不错,现在没有衣裳做,不如做些小孩子抱在手里布偶动物。
做成之后,是由你娘家兄弟店铺帮着卖。还是交给货郎帮着卖,你可以自行做主。那活计以你的速度,只怕成型快,只要布偶玩具做得好,价钱不会比你做衣裳差。你家里想来是有些寸布,舍不得丢,都留在手里,正好给用上。”刘妇人脸红的瞧着闻春意说:“从前你给画过的那些花样,如今做起来也没有用。闻家妹子,你能不能帮着我再画几个花样出来,成事之后,我给你算提成。”
闻春意瞧着她,想了想进房去,把她画给晨哥儿认动物的图样拿了几张出来,她递给刘妇人说:“你瞧一瞧用不用得上,至于提成什么的,我们这般亲近关系,就不用说了。”这个时代,仿造风气太过盛行。刘妇人从闻春意的手里接过画样后,仔细打量过后,说:“我瞧着还行,长辈们一定欢喜给孩子们这样的玩具。”闻春意笑着指了指下面的字,说:“你下面也绣上字,方便孩子们认字识动物用。”
闻春意跟刘妇人说着话,想一想,便让她稍稍等一等,她进房拿了笔墨纸砚出来,直接当着刘妇人的面,把图样重新画了一遍,又把字形改成端正字样缀在不打眼处。刘妇人很是欢喜的跟闻春意说:“你们读书人有本事,闻家妹妹我让我家小弟过来跟你学画画。”闻春意把几张画样递给她,听她的话笑着摇头说:“你可千万别让小弟跟我学画画,他要有这个天分,一定要拜一个好师傅出来。我这样太弱了,不能为人师。”
刘妇人一脸不在意的神情说:“闻家妹妹,我家小弟有你这一手本事就行了,我不图他什么,就图他有时能为我画几张图样子出来。”闻春意张口结舌的瞧着她,好一会说:“小弟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可不能被你这种想法误了人。如我这般的本事,不过是在娘家闺学里教出来的本事。你要是有心让他学画,先问小弟自个有没有兴趣。你要是实在着急的话,让小弟画几张画过来,请我们家两位先生先瞧一瞧。”
闻春意还是信服两位幕僚先生的本事,能被钟老太爷看中的人,就不会是没有本事的人。刘小弟这个男孩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