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秀峻听闻春意的话,他惊讶的抬眼去打量她,恰巧这时她低下头,那头上的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就这般的闪进他的眼里。闻秀峻瞧后略略怔忡一会,从前闻春意头上越简单装点越好,而如今她头上的装点,明显比从前精致动人。虽说她还是习惯用一样两样装点头发,可那样式精致花俏,恰巧适合她现在这个年纪所用。
闻秀峻到了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眼前的人,待他如从前一样的亲近,可她已为人妻,担得起一个小家的重任。闻秀峻心里有淡淡的失意之情,他们姐弟两人从前太过亲近,哪怕闻春意成亲之后,闻秀峻心里的下意识想法,也只是闻春意去了别家生活。如今是他第一次从心里直面闻春意已出嫁的事实,明白闻春意拥有自已的家,和他终是渐渐的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的亲近。
闻春意抬眼瞧见闻秀峻面上的神情,她伸手在他眼前舞动几下,见到他抬眼望着她,笑着说:“峻弟,你是不是被我的话惊了惊?”闻秀峻望着她眼里调皮的神情,面上有了灿然的笑意,他们是嫡亲的姐弟。他想一想后,赶紧提醒说:“雪朵,池春哥那么聪明的人,他只要用心,一定会瞧穿你的把戏。”闻春意抬眼瞧向他,微微笑了笑,说:“我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装过,他如何来揭穿我?”
闻秀峻打量闻春意之后,叹息着说:“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吧。”闻春意淡然的笑开去,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端庄人,她其实很喜欢在规矩圈定的范畴内随性行事。她只不过在闻秀峻面前露出太多随性本性,以至于他认知里面忘却她是一个多么守规矩的人。闻秀峻抬眼瞧见闻春意眼里的笑意,他转而笑逐颜开去,说:“只要你不吃亏,心情愉悦,你愿意如何来就如何的来。”
闻春意听出闻秀峻前后两句话不同的意思,她笑着瞧向他。说:“峻弟,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会顺其自然过日子。”闻秀峻瞧着闻春意,他一时不知要该往那边走。按他的本心来说,他希望闻春意能够继续一尘不染的生活着。然而现实却告诉他,为了闻春意好,有些事情却一定要提醒她。闻春意瞧了瞧闻秀峻深思的神情,只觉得他这个年纪的人。大约都喜欢这般装模装样高深的思索人生大问题。
她顺手翻了翻针线箩,拿出早已分好的线,想起刘妇人所说那种佩戴玉络打法,她慢慢的打了起来。虽说如今日子过得还是宽松,然而她习惯手里有余银的日子。在这种事情方面,她觉得她和闻雪意是金氏嫡亲的女儿,姐妹两人都对亲自动手挣银子相当的有兴趣。她在池南小城,闻雪意会把安城最新兴的络子图案画下来给她,而她在池南小城碰见什么好看的花样,也会画下来寄给闻雪意。
闻秀峻瞧着专心打起络子的人。轻声问:“雪朵,你可知池春哥在官府里处处受知县大人打压?”闻春意把线头扯紧之后,抬眼望向他,说:“我虽然没有听他说过官府的事情,可是我能感觉到知县大人不会太欢喜池春。毕竟一个已近暮年,在仕途上无多大的作为。而另一个正是风华正茂时,样样瞧着优秀,可以想见宽畅的仕途之路,已经在他的脚下。外面传闻说池春就是来接手他的职务,他纵使心胸开阔。只怕对池春也起了防范心思。”
闻秀峻面上神情轻松许多,他笑着说:“我以为你跟从前一样,不爱问俗事。”闻春意一脸愤慨神情瞧着他,说:“从前在娘家时。处处有长辈们挡着,我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儿,论见识,比不过家中的兄弟,论谋划心眼,大家都知道我是窍窍皆不通。我何必去自寻烦恼多管一些闲事?如今嫁了人,不管懂与不懂,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比被人蒙在鼓里要好,也能慢慢想着学着去应对一些事情。”
闻秀峻笑了起来,赶紧顺着毛摸了摸闻春意,说:“那我跟你说一说外面的事情,虽说也是听说来的事情,但是一定当中有几分的真。”闻春意立时把手里的络子打了一个结头收起来,然后一脸端正神色倾听着闻秀峻的讲解,她这般模样瞧得闻秀峻笑起来,说:“雪朵,不过是我们姐弟说一些闲话闲事,你用得着这般端正的坐姿吗?”闻春意立时松散起来,直接把头趴在桌上,说:“行,你说吧。”
闻秀峻瞧一瞧院子里的人,他轻摇头起来,还是赶紧低声跟闻春意说了说外面的事情。原来富商的案件,还是影响知县大人的任职,只是如今上面还在排算他的接任人。闻秀峻跟闻春意很是认真的说:“虽说外面传言,说姐夫十有八九能接了知县的官职。那只是外面荒诞的传言,姐夫的心胸不会只瞧中这小小知县官职。他如今只要稳稳的做好本职工作,两年后,按例可以去他地高升。”
闻秀峻给闻春意普及了仕途官职的知识,他说得太多越到后面越高深,直接把闻春意说得迷糊起来,冲着他摆手说:“峻弟,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事情,是为了我,可是我越听越迷糊。你饶了我吧。我想得明白,我只有把自家内院守牢的本事,让池春无后顾之忧往前冲。至于那些谋算什么,从来就不是我的长处,那就不用去多事。”钟池春既然一心用在仕途方面,无心纳妾添女人这些事情,闻春意觉得她能为他打理一个清平安宁的家园。
闻秀峻瞧着闻春意的神色,他眉峻竖立起来,转而拍手说:“你放心,纵然将来有一日他为高官之后,负了你,你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