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年,钟宅热热闹闹的过新年,外院内院的墙上,挂着的气死风灯边角处全用红纸装点一番。院子门口贴上大红的春联,窗子贴上喜气洋洋的窗花。人人都换上喜气的新衣裳,两位幕僚先生笑着说,未曾想过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如孩子一样重新体会新年的热闹气氛。
新年初初的几日,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还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晴朗的日子,过年的日子,各家各户忙碌着走亲访友。钟宅的人,很有闲情逸致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位幕僚先生也不再同平日一般守在外院里面,他们如今坐在内院的院子里面,下着下棋,时不时互相挑剔对方一语两语。闻秀峻和两位表少爷说是要画画,三人就着知县大人送来的年礼一盆花,已经连着画了几天的花。
院子里正中上的桌上,摆了一桌的茶点,旁边的炉火上烧着水。闻春意闲闲的坐在屋檐下,时间一久,她的眼神就有些飘忽起来。钟池春守在她的身边看着书,他抬眼瞧着她,伸手把她扶持站起来来,说:“我陪你进去歇一会。”钟池春扶持闻春意进了房,扶着她上了榻位,见到她半卧着侧躺下去,他有些担心的陪坐在榻侧边上,瞧着闻春意很快的闭上眼睛歇息起来。钟池春伸手号上她的脉搏,转而面上担忧的神情缓解下来。
钟池春伸手轻抚上闻春意的面上,他心里的担心。却不敢表露出来。这家里没有长辈在,有许多的事情,都需要他们夫妻自个用上心。钟池春想起自已的父母,顿时觉得长辈不在身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钟池春轻轻的叹息一声,刚刚院子里还有说话的声音,而现在明显大家都停下来话茬儿,就怕扰了闻春意的睡意。钟池春知道近来闻春意睡得很是不安稳,他特意去寻问过王大夫,而大夫说。以闻春意的脉来看。她大约是近来杂思太多。
钟池春心思转了转,他觉得闻春意不是那样沉不住心性的人,可转而想了想,她如今有了身孕。跟往日总会有所不同。宁可信其有。他也不敢在这方面信其无。他仔细的想,还觉得是因为他父母行事的原故,才引得闻春意多思起来。然而这样的事情。他为人子说得再多,都不如旁人一言两语来得实在。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皱起的眉头,他伸手想去抚平,又怕惊醒她,只得把手收了回来。
他很是庆幸闻秀峻在池南小城,他们姐弟自幼亲近,他说一千遍道一万遍,闻春意指不定不会相信一句,还不如闻秀峻轻言两句就解开了结。钟池春守着闻春意片刻,见到她很快的醒过来,他伸手笑着扶起她。闻春意略带睡意瞧着他,问:“我睡了多久?”钟池春轻轻笑起来,说:“一盏茶的功夫。”闻春意渐渐清醒过后,瞧清楚钟池春眼里担忧神情,她笑着说:“你别担心,我听刘家姐姐说,她怀老大时,也跟我是一样的情况,越到后面越睡不沉。”
钟池春伸手轻轻摸了摸闻春意的头发,低声说:“十八,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都对可以对我说。哪怕是有关我父母亲的事,你一样可以跟我诉委屈。”闻春意望着他,想一想,说:“池春,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象如今这般的日子,平顺而安宁。”闻春意说的是心里话,如今的日子,对她来说有些象偷来的时光,用不着日日里向长辈们请安问好,而能自在有安排自已的生活。
虽说不管在闻府做女儿时,还是在钟家为人儿媳妇,其实两家的家风,待女子相对别的大户人家来说,还是算得上宽松。然而相对前世习惯于我行我素的闻春意来说,生活到底是受了约束,她要严守着规矩。池南小城相对来说,她就要放松许多。有得到,自然就会有所失去,闻春意很是明白这一点。池南小城这样的生活,也许有一天也会改变。钟池春听了闻春意的话,低声说:“那你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闻春意向着他微微笑过后轻点头,她想要美满的家庭生活,可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也没有用,而是两人要都有美好的愿望去经营婚姻。其实经营也没有用,两人的情感,有时是一种美妙的缘份,时机到了,就会春暖花开。闻春意瞧着钟池春望着她的眼神,她微微的笑起来,在没有外因的干扰下,也许她能盼来水到渠成的缘份。钟池春用额头找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十八,我要你好好的。”
新年初初几日,钟宅的人,都在院子里自已热闹过年。最多来的是邻居的孩子们,他们互相拥挤推磨着上门来拜年,顺带装一些糖果点心回家去。闻春意幸好得到刘妇人的提醒,特别备下孩子们拜年的这一份。货记行的生意不错,闻春意在这一方面也同样不小气。新年里,圆周用心煮菜,方成顺带在一旁指点着,方成家的跟闻春意耳语,说:“少奶奶,也是你和少爷性情好,由着他去折腾着那些新鲜菜。”
闻春意好笑的瞧着她,说:“你自个说,你家男人说的那些菜名,你想不想让圆周煮出来品尝一回?”方成在池南小城与安城来回里,路上品尝过当地的菜口,这一次过年时,大家坐在一块吃团聚饭时,他无意当中感叹了几句,让钟池春鼓励他说:“方哥,你把菜说给圆周听,她在厨事方面很有天分,指不定能煮出那些菜来。”钟池春鼓励,闻春意乐见其成,圆周有兴趣,方成便开始了说菜的指导。
两位幕僚先生摆龙门阵斗上了,闻春意瞧着他们落一个子,都要思索半天